半步逍遙行 第8章

眾人踏入聚豐門，聚豐門內入眼便是一條寬敞的隧道，隧道直徑約為一丈半，眾人勉強才能隱約看見隧道儘頭。

隧道兩旁牆壁每隔半丈便各鑲嵌著一顆用於照明的丹黃色奇異寶石，寶石一直延伸到出口，一麵有三十六顆。

當眾人感歎其寬闊時抬頭望去，隻見隧道頂壁還鑲嵌有七顆羊脂白色寶石，這七顆羊脂白色寶石比起那七十二顆丹黃色寶石更顯珍貴。

渾圓的寶石晶瑩剔透，隻見其中心有宛若有一顆星辰在其中不住地噴射自己的光芒。

眾人視線開始離開了引人矚目的寶石，被另一道更為引人的景色看去，隻見這些聖潔的寶石被一條細長如遊絲髮縷。

蜿蜒若遊龍遊曳的白色細線串聯起來，如若不細細觀察真是難以發現這條細長的的白線，而其連接起來的模樣就如同那上蒼之上的北鬥之象。

不過更引人矚目的是人群麵前漂浮在空中的那三十二枚鑲嵌各色寶石的戒指，在場的人有不少都是識貨的。

這般神異的戒指很容易便讓人聯想到修真界最實用的儲物戒指，三十二枚戒指很明顯就是給予他們三十二人的，每人入門便是一顆儲物戒指，清峰門還真是豪氣。

風生見此隻是唇邊微微一抽，用靈力將懸浮在空中的其中一枚鑲嵌著土黃色寶石的戒指收入掌心之內。

乾淨利落地將神識覆蓋其中，這儲物戒指和他的右手的一樣，有一座房間大小，裡麵整齊地堆放著六百五十顆靈石。

旁邊是一本封麵上寫著《清峰吐納法》的秘籍，兩者就這樣安靜的在戒指之內。

風生見此便確定這是水姬給予他們的入門禮以及補償，於是便將深入其中的神識收回，把戒指在手掌內來迴轉圈打量。

打量完之後便將其一把握住，轉頭對著跟在自己身後滿眼期待的人群說道：

“這些戒指每人一個，這是清峰門給你們的入門禮。”

說完便把手中握住的那枚戒指丟向人群最前麵的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惶恐的向前躬腰接住戒指，將懷中的儲物戒指拿穩之後小心翼翼地恭維道：

“多謝師兄。”

其餘眾人在得到肯定的回否後便不再客氣，每個人大步向前邁去，各自分彆走向一枚戒指。

宋姚見眾人行動便大步向前，走向一枚鑲嵌著祖母綠寶石的戒指。

明明見過很多次儲物戒指的她卻像那些從冇見過的人一樣，兩隻手緊緊握住戒指，像是一名猥瑣的中年男子看到一位長相甜美的少女一般來回打量。

怎麼看這麼喜歡。明明外邊展露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滿臉無所謂表情的樣貌，可是那溢於言表的喜悅出賣了她。

很明顯對一樣東西很瞭解和真正擁有這樣東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宋姚回頭看了眼現在是盟友的齊喧，他選擇了一枚鑲嵌著暗紅色寶石的戒指。

而他身旁身披黑袍的小乞丐則選擇了一枚鑲嵌無色透明寶石的戒指，可能是她覺得這枚戒指很普通，冇什麼特彆的不引人矚目。

陸陸續續每個人都選擇好了自己的戒指，其中自然有所爭鬥，不過也隻是一些口頭上的叨擾，並冇有拖延太多時間。

風生見他們都選擇好自己的戒指，便不再停留，繼續向著出口走去，眾人見此也是趕忙收起手中的戒指追去。

穿過一道寬敞的隧道後終於重見天日，和他們想象中雕梁畫棟，仙氣飄飄的仙境不同，他們好像來到了一條世俗界的商業街。

寬敞的道路旁滿是形形色色的商鋪，一道道他們在世俗界將耳朵聽出老繭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如果不是麵前商鋪出售的是丹藥之類的修煉之物，他們怕是真的分不清這一切到底是修真界還是世俗界。

剛開始凝聚在一起的人群不過片刻便被其中的商鋪吸引了注意，不由自主的分道揚鑣。

不過齊喧和宋姚等人倒是冇有像其餘人一般被商鋪吸引，隻是繼續偷偷跟在在前麵行走的風生身後。

“風師兄，上次您托我打聽的事情打聽到了！”

走在前麵的風生正路過一片打量新人的人群，不料下一秒身旁的人群之中突然竄出一個腰掛碧波青色玉牌的弟子。

那名弟子慌忙急促地穿過人群跑到風生身旁，明明踉蹌的腳步卻異常的穩健，冇有絲毫摔倒的跡象，

那名弟子氣喘籲籲地跑到風生身邊後，回頭看了眼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

所有人都像聞到葷腥的鯊魚一樣在那探頭探腦，故作正經的神色全然掩蓋不住奪目而出的好奇之色。

那名弟子嚥了口口水後宛如鵪鶉似的將頭縮了縮，看著風生麵帶微笑的麵龐小心翼翼道：

“風師兄，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這裡人多眼雜，不太適合談論此事。”

風生聽完後臉上常駐的笑容變得更甚，但他隻是輕輕頷首表示同意。

隨後轉頭向前麵走去，腳下的速度不再是剛纔的慢慢悠悠，好像腳下生風一般。

那名弟子見此頓然心生歡喜，轉頭便惡狠狠地剜了身後看熱鬨的人一眼。

剜完之後頭也不回地跟在風生的身後，在緊跟風生的步伐下慢慢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

宋姚等人見跟著風生也是無望，便開始在坊室內逛遊，在增長見識的同時看看能不能找到成衣鋪。

他們到現在還冇有更換自己身上比乞丐還要乞丐的破衣服，清峰門的弟子服最快也要一旬才能到他們手中，這段時間總不能一直破破爛爛有損形象。

他們一邊走一邊掂量著手中的戒指，初入修真界的三人還不知靈石的購買力如何。

齊喧他們是因為日常隻使用銅錢，碎銀這種奢侈品他們也隻是見過罷了。

而宋姚雖是皇族，可是她對修真界並冇有多麼瞭解，僅僅隻是皇兄與其他門派的人交談時的耳濡目染。

不消多時，他們找到了成衣鋪，這個成衣鋪很大，比周圍的商鋪高了半個人。

隻是地處偏僻，導致冇有多少人群在此停留，雖然過少的人流導致宋姚他們並不想在這家成衣鋪購買衣服。

可是目光所及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家成衣鋪了。

三人懷著忐忑的心思踏入其中，鋪子內很正常，幾身名貴光豔的衣裳被展示在鋪子一側。

衣裳料子做工皆是上等，上好的絲綢讓人一眼便能夠想象到觸摸時柔軟順滑的質感。

宋姚見過的衣裳中能與之匹敵的怕是隻有自家皇兄穿的那件繡著玲瓏重瞳龜的黑白皇袍。

當他們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衣裳時，想要向前去仔細檢視。

一聲咳嗽叫住他們，他們回頭看去櫃檯上有著一位右手托腮，止不住打著哈欠的女子。

女子麵容姣好，皮膚白皙如珍珠一般，頭頂盤著墮馬鬢的鑲嵌著紅瑪瑙的玉簪加上身上穿著華光豔麗顯得珠光寶氣。

隻是額頭有些寬大導致其看起來讓人覺得怪異，隻叫人埋怨老天容不下這位美人。

那美人看向宋姚三人停下腳步後，俏麗的臉上洋溢著很商務的微笑，用著溫和的語氣說道：

“幾位客人可是來買衣服？如若不買請莫要亂碰，我們這的衣裳雖然不是很貴，但也不便宜。”

一句很正常的客套話，熟練的話語不知道對其他客人說過了多少次，隻是這次的語氣中刻意強調了下後半句罷了。

宋姚等人聽後也不惱，宋姚雙手環胸和小乞丐一起站在旁邊，隻有齊喧一人前去和女子搭話。

“在下齊喧，不知姑娘芳名？我等想要來買上幾件衣裳。”

齊喧麵帶微笑的問道，周全的禮節和現在的破爛形象完全背道而馳，溫潤的嗓音聽著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那女子聽後倍感詫異，神情也是一愣，這和她預想的不一樣。

不過她很快便調整了回來，再次用右手托腮，繼續用著悠閒地語氣說道：

“齊公子，小人付笙，是這裡的店員，不知公子想要買的是道裳還是尋常衣裳。”

“這裡有道裳售賣？”

齊喧有些意外，這裡看起來就是一座很普通的成衣鋪。

看起來除了衣裳做工上等以外冇什麼稀奇的，應該就是一間出售凡間衣裳的鋪子。

“公子說笑了，光靠買凡間衣裳能掙幾個錢，我們這裡的道裳起步便是三千低價靈石，我們這店鋪的主要收入就是出售道裳。”

付笙嫣然一笑介紹這店鋪的盈利方式，用著談笑般的話語說出高昂的價格。

隨後看著懵懂的三人，頓時明白了他們是剛入門的新弟子，便笑著給他們科普起來：

“你們彆看這三千低價靈石聽起來不多，我來給你們說說這靈石的購買力吧。

按照這世俗界和修真界官方的彙率，這一顆低價靈石抵一千兩白銀，也就是二兩黃金。

可是這隻是官方的彙率，在民間還有其他的彙率。

比如按照官方現在大魏的糧價是五文錢一鬥，一兩白銀是一千文錢，一顆靈石便可買二十萬鬥米。

可是真正的靈石可以買三十萬或者三十五萬鬥米。”

宋姚等人聽完後被震驚的愣在原地說不出話，腦袋裡翻起了一道道洶湧的波濤，滿腦子都在想這靈石怎麼值錢？

隨後又看了看佩戴在手上的戒指，想到裡麵裝有六百餘顆靈石，他們從來冇有想過自己的財力竟然如此雄厚。

在付笙帶有笑意的眼神中，宋姚他們皆是靜默沉思，場麵被幾人的沉默占據。

隻是這場寂靜最終被齊喧打破，齊喧平複好自己波濤洶湧的內心，隻是試探性的詢問道：

“我們幾人隻是想要幾件可以穿的衣裳，道裳對我們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

付笙像是早就已經猜到齊喧會說出這句話，琉璃般的瞳眸再次彎成一道月牙，收起了一直托腮的右手。

轉身走進向身後櫃檯的那麵碩大的黑幕裡，走到黑幕麵前後將黑幕掀起一角便走了進去。

木屐踩踏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宋姚他們聽來這道清脆的聲音正由近及遠，經過一次轉折後反而變為由遠及近。

好像是在繞一個圈，到最後清脆的木屐聲音愈加清晰，每一下都好像踩在了宋姚等人的心頭之上。

慢慢的，付笙從牆壁的另一麵走了出來，也是終於將其一覽無餘。

付笙身上穿戴的衣裳圖案花紋真的很講究，淡黃的外袍上紋有幾隻青色的翠鳥盤踞於槐樹分叉的樹枝上。

袖口、衣襟的策邊和裳的下邊都鑲著邊寬個一半寸白邊，還有腳下那雙古老製式的木屐。

付笙並未在意宋姚他們怪異的目光，隻是慵懶的對著幾人說道：

“走吧，我來給你們量量尺寸，順帶給你們洗漱一下。”

說完後便示意三人跟上，再次走了回去，齊喧和宋姚互相看了眼對方，兩人各自眨巴下眼睛，便再回過頭去自顧自地跟上付笙的步伐往裡走去。

小乞丐看兩人已經跟上，也是歎了口氣也跟了上去，隨著兩人走入一間間的待客間。

這時的風生，正在和先前那名衝出人群的那名弟子一起詳談。

他們走到了一片竹林之中後，風生在一塊巨大的頑石上坐下，麵帶微笑地看向麵前的弟子，輕聲說道：

“說吧柳庸，這裡已經被我設下了法陣，外麵的人聽不到。”

柳庸聽到風生這樣說，便直入主題道：

“風師兄，您要我打聽的玲瓏石已經打聽到了，聽聞在六月後開啟的陵池秘境中有其身影。

隻是這陵池秘境深處於梁國境內，若是貿然前往無異於為梁國土地增添些許肥力。”

風生聽後摩挲著下巴皺眉思索，陵池秘境他倒是真冇有聽說過，不過深處梁國到確實凶險非凡。

當初那位孔聖人手持柺杖鎮地一敲道出這個時代的主題——禮崩樂壞，有七位龐大的帝國，而這梁國便是七國中最為野蠻的兩國之一，

另一個是梁國身旁的越國，這倆哥們也算是臭味相投，自古以來的世交。

列國之間背信棄義，本國之內橫征暴斂便是他們的代名詞。

如果風生真的去參加這個陵池秘境，就算拿到了玲瓏石，八成也要在返程道路橫死。

到時被安上一個煽動謀反的罪名掛首於梁國國都城樓之上就鬨笑話了，自古以來除梁、越兩國人外。

在梁國進入秘境後，能夠不隱姓埋名的隻有兩人。

看著眉毛凝成了一個“川”字半天說不出話的風生，旁邊的柳庸麵露緊張的說道：

“風師兄，要不還是算了吧，這玲瓏石固然珍惜，但並不是冇有替代品的。

想要煉製觀心鏡用人言石也是可以的。實在不行也可以在退而求其次煉製散魘丹服用”

沉思的風生還在思索著有什麼辦法可以忽悠一個幸運兒為他去尋找玲瓏石時。

柳庸慌不擇口中說出的代替品引起他的注意。

他想起了自己洞府中有個好東西可以利用一下，雖然不是真品，可贗品是個好東西。

“好了，停下！”

風生想通之後便立刻打斷了正在滔滔不絕的柳庸。

在柳庸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風生摩挲了幾下右手無名指上的儲物戒指。

片刻後從其中拿出一個布袋交由柳庸，傳遞過程中像是石頭碰撞時產生的聲音傳來。

柳庸結果後打開一看，滿滿噹噹的靈石在照到陽光後反射出一絲光亮。

柳庸看著布袋中的靈石匆匆掃過一眼，剛要抬頭詢問風生為什麼還多給了幾顆靈石。

話還在口中未曾吐露，隻見那風生已經將先前佈下的結界撤掉後緩步離去，望著他的背影卻隻聽到他的那一句不鹹不淡的

“多出的那些是額外送你的。”

風生消瘦身姿在進入黃昏的太陽照射下顯得有些孤獨，日落西山的太陽不再像正午時分那般耀眼到讓人無法直視。

紅撲撲的輪廓顯得它更加龐大，隻是這份龐大最終隻能慢慢被西麵的景物遮蔽，直至落入地平下。

徐徐晚風吹動著挺拔的參天青竹，細長的竹葉在晚風的嬉鬨下不時發出一陣陣“嘩啦”的響動聲。

天上的盤旋的鳥兒也偶爾傳來一道道悠遠嘹亮的嘶鳴迴盪在竹林中。

柳庸聚精會神地佇立在看著這一切，仔細觀望的樣子就像是在細細品味一幅色彩鮮豔的畫卷。

當他回過神時風生已經在他的目力所及的儘頭，柳庸將還未吐出的話語重新嚥了回去，重新將打開的布袋重新用繩子繫好後。

摩挲了幾下左手食指的儲物戒指，將布袋收容進去，也冇有再多說什麼，從另一條路離開了這片竹林，兩人的交際可能也就僅限於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