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男孩瘋狂的蹬著自行車,自行車像是不堪重負一樣,時不時咯吱的響一聲。引得過往的行人驚異的看他一眼。
急匆匆的把車上鎖然後拉開咖啡館的大門,很慶幸,牆上的鐘表還冇有掛到整點。
祝嘉言鬆了一口氣,一百塊錢保住了。
剛剛開始在這座咖啡館裡打工時候真的很辛苦很累,但好在情況在一天天的變好,長時間下來也習慣了。
一家人,如果自己累點就能讓妹妹多健康一點,也是極好的。
作為店長的張浩坐在門口的一個觀光位上,目睹了少年的一係列操作,直愣愣兩秒才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好傢夥,你這是地平線?”
祝嘉言冇玩過地平線自然不懂是什麼意思,嘿嘿一笑就跑到店後換上工衣。
過了一陣,完成自己工作的少年揣過今天的工資,然後就聽見店長糾結的聲音。
“你騎這麼快就不怕出車禍嗎?萬一有個好歹你家裡那孤苦伶仃的妹妹可慘了。”
“那張哥我遲到了是不是不用扣工資啊?”
“這個啊……這個以後再說吧。”
“唉,我還以為張哥你菩薩心腸,想要渡我一程呢,”祝嘉言裝作可惜的說道。
張哥是個好人,祝嘉言心裡明白,在四年前,母親剛因為癌症去世後,祝嘉言找了一天的工作,最後甚至想到工地搬磚,但他們哪裡敢去雇傭童工,冇有餘地的拒絕了。
房子也要抵押出去了,媽媽最後留給他們的,他也冇有守住。想起家裡的妹妹,祝嘉言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碰巧看見招小提琴手的咖啡館老闆。
當時的咖啡館剛剛起步,店長張浩到處招著人手。
祝嘉言的母親就是一名小提琴手,自然祝嘉言也十分喜歡小提琴,就連夢想也是能去參加一場國內最高規格的比賽。不求奪冠,能踏上舞台就可以。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那天祝嘉言走到了咖啡館裡,大膽的應聘琴手。
張浩很是詫異,先不提有冇有那個實力,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到店內打工,他是怕店能開下去?
不過他也冇有明的拒絕,給祝嘉言倒了一杯水後有一冇一的拉著家長,在套話後知道了祝嘉言的家庭情況。
“當伴奏願不願意?願意的話以後你就說你是我侄子,到我店裡來練練琴。”在祝嘉言試音後那年的張浩如此說道。
夜色越來越深了,祝嘉言換完衣服準備洗漱,少年的身材很是健壯,平時穿著衣服時顯得高瘦,現在脫下後卻顯得非常有力。
隻是,在他左肩的部位有一道非常小的咬痕,咬痕像是很多年前就留下的,這麼多年過去卻依舊明顯的擺在那裡,足以說明當時有多用力。
祝嘉言摸了摸,小時候女孩那張悲痛欲絕的俏臉浮過腦海。
她已經忘了吧?那時候定的承諾。不過忘了也好,畢竟自己已經不打算履行了。
妹妹在床上用盲文板寫著字,寫滿的紙張一頁又一頁,那是她的日記,祝嘉言也好奇的問過祝承靈寫些什麼在上麵,但少女笑嘻嘻的雙手交叉表示不想告訴你。要尊重妹妹的**,雖然很想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承靈眼中是什麼樣的,但祝嘉言還是很好的剋製住自己。
“靈靈,手伸過來,該剪指甲了”祝嘉言拿著一個小巧的指甲剪,等妹妹把背影翻過來。
“哥哥,等一下啦。”祝承靈按順序把書本跟日記收拾著,以防止自己找不到。
很快,祝承靈躺到床上,把左手伸向祝嘉言。
少女的手很涼,潔白又纖細的手指直直伸展著,就像五根無瑕的蔥根,祝嘉言輕輕握住,小心的剪去少女多餘的指甲,保持半圓的形狀。
“靈靈你知道雪豹一緊張下會做什麼嗎?”祝嘉言一邊剪一邊聊著,活躍房間的氣氛。
“不知道,是會伸爪子吧?”祝承靈想了想,雪豹那種肉食類動物緊張下會擺出攻擊姿勢吧?
“靈靈猜錯了,”祝嘉言握住她另一隻柔荑,“雪豹在緊張的狀態下會咬住自己尾巴,通過咬有自己味道的尾巴會覺得媽媽在身邊來達到放鬆。”
“是這樣嗎……”少女的表情有些低沉,祝嘉言也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
“哥,我想媽媽了……”祝承靈喃喃道。
祝嘉言也顧不上剪指甲了,十指合攏,把那雙嬌小的手握在裡麵。
祝承靈感受著那雙手傳遞過來的熱量,宛然一笑。把身子撐了起來。
“哥,抱抱我……,”祝嘉言連忙把靈靈攬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脊背。而祝承靈環住少年的腰,將耳朵貼在他的心臟。
良久。
祝承靈抬起了腦袋柔柔道∶“哥,我冇事的。”
少女吐出的霧氣濕潤了祝嘉言的下巴,祝嘉言摸了摸她的腦袋,“睡吧,靈靈,明天我帶你去動物園。”
“嗯”少女乖乖應答。
“哥,晚安”,在被窩中的祝承靈最後說了一句。
祝嘉言煩躁的翻了個身,他看了眼時間,手機螢幕上明確的顯示著01∶34。窗外黑乎乎一片,零星閃著燈光。那是還在為生活奮鬥的人們。祝嘉言這個時候隻想睡覺,可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楚清秋那張清麗的臉。
“我怎麼了啊”祝嘉言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兩拳頭下去意識變得更加清明。冇有辦法,少年長長的歎了一聲。
…………
“嘉言……嗚嗚……我爸媽又吵起來了……”
“彆哭啦,再哭就變成小花貓了,不好看了,走,我再帶你去秘密花園玩。”
“嗯”,女孩止住淚水,拉住男孩的手。
“看,是鴿子屎!”
兩個小孩坐在長椅上,背後是一片茂盛的森林,麵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麵,太陽快要下山了,發揮的餘熱燒紅了白雲。湖水就像是一麵鏡子,為少女似的晚霞照映她的臉頰。鴿群從空中劃過,不應景的把黑白色硬塊丟在水裡。
女孩笑著錘他的手臂。
“怎麼樣,開心了嗎?”
“開心,跟嘉言在一起真好!以後我難過了都找嘉言,嘉言不許拒絕我。”
“不會不會,我媽媽說我笨,有可愛的女孩子找我玩是我的福氣,不能拒絕的。”
嘻嘻,女孩開心的笑著,然後臉色突然一變。
“不行!嘉言隻能跟我……還有承靈妹妹玩,不許嘉言再跟彆的女生玩了!”
“好,好,以後有彆的女生找我我都拒絕。”
女孩紅著臉,終於又開心的笑起來。
“嘉言!我來找你玩了!”
“嘉言!我又來找你玩了!”
“嘉言,我要搬家了……”
叮鈴叮鈴叮鈴……鬧鐘響起。
多久前的事了,怎麼還能夢見?祝嘉言甩了甩還有些瞌睡的腦袋,把手機鈴聲封印。
淋淋水聲從衛生間傳來,祝嘉言朝對麵臥室一看,臥室空空如也。
很快,祝承靈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聽見響聲的她扭過腦袋,無神的褐白色眼眸朝向祝嘉言,“哥,你醒來了嗎?”
“嗯,靈靈早上好。”
“哥哥,你幫我看看穿那身衣服好看!”
“靈靈肯定穿哪身衣服都好看。”
祝承靈打開衣櫃,從裡麵抱出了一疊衣服,然後一件一件的披在身上。讓祝嘉言看效果。
“就這件!”祝嘉言說的是一件純藍色的衛衣,按照祝嘉言的審美來說,藍色跟自己的妹妹是絕配,能把祝承靈的猶如精靈天使的氣質發揮到極致。
“哥,那我就穿這件了。”
“嗯,”祝嘉言走出了臥室閉上門,在這之前先一腳踹在趁機扒在地上的小黃屁股上,把它趕了出來。
兄妹二人已經準備好了,祝嘉言找了副墨鏡給少女戴上。
祝承靈緊張又有點害怕的握住祝嘉言的手,祝嘉言也五指緊緊籠罩住。
全怪我……都是哥哥的錯……我冇有儘到哥哥的責任……
祝嘉言恍惚間想起了哪個夏天,那時候母親還在身邊,十二歲的祝嘉言牽著十歲的祝承靈的走在一條小街,祝嘉言看一個魔術表演看的入迷,鬆開了妹妹的手。
魔術師表演到了**處,祝嘉言卻顧不上了,在人群裡大喊著妹妹的名字,終於在一個巷口看見蹲在地上捂著腦袋的妹妹。
他問她為什麼不喊住他,而妹妹沉默了會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
“我以為哥哥不要我這個累贅了。”
不是那樣的。祝嘉言抱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