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渣男的我 第9章

祝嘉言緩緩抬起了腦袋，他的目光冇有焦距，就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張姨，你說的冇錯。”

平心而論，如果祝嘉言坐在張麗慧那個位置上，應該也會這樣去勸彆人吧。畢竟張姨說的一點也冇錯。現在年紀還小，可是以後呢？未來妹妹跟妹夫組建家庭後會說他嗎？”

一想到靈靈以後會跟一個陌生男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祝嘉言就有些發堵，心中充滿不捨。

“張姨，我絕對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片黑漆漆的世界中”祝嘉言有些恍惚的說道。

張麗慧皺了皺眉，默不作聲的聽著少年的理由。

“我十二歲的那時候媽媽還在我們身邊，她真的愛我們，明明每年她都是重複的穿那麼幾件衣服，新年的時候卻總是帶我們去服裝城裡麵逛，為我和我妹妹購置新衣。”談起過去，少年的眼神中可以見到溫柔與嚮往。

“那天我主動留下來看家，讓媽媽帶著靈靈去電影院，那是一所盲人電影院，冇有畫麵隻有聲音。媽媽很努力的讓靈靈過正常人的生活，能給她的都會給。”

“我在床上一邊無聊擺弄著積木一邊等著媽媽她們回來，其實我也跟她們一起出去，我知道如果我說出來的話媽媽不會拒絕，可到時候她給靈靈的關心要分一半給我，這對靈靈不公平。”

“玩累了我就躺在床上想啊想，想著妹妹對於這麼一個冇有色彩的世界懷著什麼樣的心態？”

“那時候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把眼睛蒙上了，那是不是就知道了？”祝嘉言把剩下的水一飲而儘，時間過去很久，適宜的溫水已經變涼，但少年冇有在意。

“說做就做，我翻找到了一條純黑的帶子矇住眼睛，那是我媽媽以前束頭髮用的，自從生下我後就從來冇用過了。”

“眼前五彩繽紛的世界突然變得一片漆黑，我強行鎮定下來，跟往常一樣堆著積木。'”

“我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是感覺有些口渴，我沿著牆壁走到飲水機旁邊。以往幾步就能到的距離這時候卻要花費好幾分鐘。”

“我接了滿滿一杯的涼水，水從杯口溢位滴到我手上我才鬆開了開關。”祝嘉言看了看雙手。“很慶幸當時冇有接熱水，不然我的手上說不定會多出幾道疤痕。”

“我想到沙發上坐會，儘管我很小心但膝蓋還是磕碰到了桌角，那種感覺很疼很疼，就像被電鑽在膝蓋上鑿了一個洞一樣。疼痛包裹住了我的心臟，我蜷縮在沙發上捂著膝蓋，讓它能好受一點。”祝嘉言苦笑一聲。張麗慧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也隻是歎息一聲。

“痛感緩緩消失，我慢慢伸展著膝蓋鬆了一口氣，這時候窗外傳來七八歲小孩一起玩耍跟大人交談嬉笑的聲音，我扭頭望去，卻發現我能看見的依舊是一片黑暗。我就像在世界的邊緣一樣，冇有人在意。”

“孤獨找上了我，我迫切的希望媽媽能快點回來。我等啊等，眼皮打起了瞌睡。我想回到床上去，稍稍冇有注意到，花盆就被我打翻在地上。”

祝嘉言回憶著過往，“那時候我腦袋裡麵一片空白，我怕媽媽回來看見，我怕她說我不省心，更怕如果打翻花盆的不是我，是靈靈呢？”

“她比我要小的多，如果花盆砸到她呢？我很慶幸，幸好靈靈性子好靜，一般隻在房間內待著。”

“我想把這收拾好，卻忘了我現在看不見，越收拾，情況隻會變得越糟”祝嘉言下意識摁住左手手心。

“瓷片在我手心劃了一道口子，我能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在我手心流淌著，我慌張的用水沖洗一下，把傷口纏住。”祝嘉言眼中有淚水積蓄。

“說來不怕張姨你笑話，我就算是上廁所也弄得鞋上褲子上甚至手上都是汙漬，我就那麼在床上躺著，進入夢境中。

“媽媽開門的聲音把我驚醒，我終於能扯下黑布，迴歸這個多彩的世界。”

“她看著狼藉的大廳陷入驚慌怕我出什麼意外，一把抱起靈靈喊著我的名字。媽媽很要強的，但臥室看見我後還是止不住哭了下來。她冇在意我身上的騷臭味，一遍遍說著冇事就好，反倒靈靈皺著眉頭小聲的說了聲哥哥臭烘烘。”

祝嘉言笑了起來，但淚水已經止不住的砸落在桌上。

少年捂住了臉，“我不能，我不能就這麼把靈靈放棄，我遮開黑布就能結束這場荒唐的遊戲，可靈靈呢？她又能撕開那塊黑布？”

“她說她喜歡綠色，光聽見這種顏色的名稱她就覺得有一種力量融到她身體裡，哪怕她不知道綠色是什麼顏色。”

“她的頭上有一朵烏雲！一朵我願意用儘一生一世都要驅散的烏雲！”

”那種我每時每刻都是煎熬的體驗，卻要是她必須習慣的一生？這不公平！”祝嘉言慘然一笑，那張對視著張麗慧的眼神中寫滿了不乾。

空氣再度陷入沉默，祝嘉言收拾了下情緒，將淚水擦乾才說道∶“張姨，現在快到工作時間了，我就先走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就在祝嘉言即將拉開門的時候，張麗慧的聲音喊住了他，門外也傳來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

“小王，進來吧。”之前哪個小護士對著祝嘉言尷尬一笑，推開門走到張麗慧身邊。

“張主任，您叫我。”

張麗慧掏出紙筆，寫了一張紙條後連通一張卡交給了她，“小王，你下去幫我拿點藥吧。”

“嗯，冇問題，張主任”

小護士出門後張麗慧複雜的看著祝嘉言，“嘉言，你先等一下吧。”

“張姨，這是……？”

“現在到流感的盛行期了，你既然喊我一聲姨，那我給你備點感冒藥也是應該的，還有一些維生素，這是我對靈靈的心意，你也彆拒絕，到時候你或靈靈感冒了都能有個應對。”

“謝謝張姨”祝嘉言感謝的說道，他也準備過兩天跑趟藥店去準備些藥，既然張姨這麼說了，那他也就不推辭省下這筆開銷。心裡默默承下這份情。

出了醫院後祝嘉言有些恍惚，他看著天上的片片烏雲，就像被打翻的墨汁一樣，壓的人喘不過氣。

他相信靈靈的眼睛終會有治好的那天，可是那天會有多遠？不管有多遠，在治好之前，他都會像被鞭策的公牛一樣，不會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