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你闖禍了!“輪迴路,魔神消散,一個慈眉善目的仙人浮現說道:
“世界分為成、住、壞、空四個階段,世界誕生的因,伴隨著毀滅的果。我是世界誕生之因,而那魔頭就是世界毀滅之果。至高以無上法力將他與我封印在這青燈中,生滅交織,陰陽輪轉,此消彼長,世界得以平衡與維持。前段時間,他占據上風,投射僅有的意念蠱惑王威,讓你一步步走進他設入的死局。你果然為他尋得彼岸花,讓他恢複了一點點魂力,以你為載體,他破壞了六道輪迴。六道輪迴出現了裂縫,存在於過去未來的亡魂將在人間願力的召喚之下複生。他們必將蠱惑眾生,為世界帶來毀滅的災劫。為了這一幕,他透支力量,陷入沉寂,而在可預見的未來,毀滅的氣息將席捲大地,青燈再也無法困住他。毀滅是世界的宿命,是魔神的權柄,冇有人能阻止,冇有物可以逆轉。”
張三對此不知所措:“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小民無才,實在冇有能力拯救世界。”自知之明是張三為數不多的優點,而且對抗亡魂,拯救世界看起來多麼危險的樣子。他隻想回家,娶翠翠,繼承老爹的家業,做一個安靜的富二代。經曆了這麼多,他越發想念之前無憂無慮的日子。更何況,他不確定眼前這個仙人說的是真是假。僅僅過了幾天,他遇到了多少波騙子,一個個麵善心黑,王威、玲兒,甚至是魔神一開始也裝成救世主的模樣。他變了,不再是賣藥的老道隨口說幾句就信以為真的小白。
仙人看出了這一點,說道:”覆巢之下,安得完卵?亡魂一日不除,世界不得安寧,而你也將家破人亡,顛沛流離。”
“那就等著那一天來臨,在此之前,彆來煩我。”張三說道。
仙人揚起嘴角:“請讓我圓潤的離開,離開之前,送你一句。那個老道冇有騙你,他給你的那粒丹藥確實可以肉白骨。他張開櫃子讓你小心什麼,你想想他不是在說讓你小心張貴嗎?他是個精通命理的得道之人,改變人的命運走向是要遭反噬的,而你的還陽也要靠他的丹藥。”說罷,仙人揮手將張三的魂魄送入張三的肉身,並將那一粒丹藥送入張三嘴裡。
肉眼可見的生機彌補張三的身體,半個時辰以後,張三在海岸邊醒來,吐了一口鹹腥的海水。蟲鳴鳥叫,潮起潮落在他看來也是一種幸福。仙人早已冇了蹤影,他照了照水麵,眉心的燈也消失不見。他開始懷疑地府之行是一場夢幻,畢竟,從理智的角度出發,相當荒誕。問了問海邊的漁夫,漁夫表示這裡是東海郡的東邊。張三費了半天找到悅來客棧,然而隨從已經走了。掌櫃的神神秘秘地說前些日子有一行人在蓬萊島遇難,奇怪的是,每個人的死法都不相同。官府草草結案,有傳言說他們染上了邪祟。
張三表示那不算什麼,我就是那行人中的一個,死而複生,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掌櫃的說客官彆說笑,哪裡有什麼仙神鬼怪,客棧裡的奇聞一樁接著一樁,什麼母豬上樹,公狗懷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要我說語言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包含了謊言,眼見也不一定為實,江湖套路深,鬼話莫當真。張三深以為然,並用兜裡的銀兩,向掌櫃的租了一輛馬車和車伕----他急著回家戳穿管家張貴的險惡用心,另外,聽聞他的死訊的翠翠和老爹得多麼傷心。
快馬加鞭,用了五天,張三終於在清晨趕到張府門前。門前兩對鎏金石獅子,端的是氣派的襄陽郡首富之家,隻是多了縞素,輓聯和紙錢。
這是在為我辦喪事嗎?張三心想。
他連忙在門房敲門:”張龍,趙虎給我起來,帶我去見老爺。“
張龍伸了一個懶腰,趙虎揉了揉眼睛:”誰啊,這一大早的叫人起床。咦!我好像聽到少爺的聲音。“
他們推開房門,定睛一看,再揉了揉眼仔細看,掐了掐腿,冇做夢,確信是張三少爺無疑。他們匆忙打開硃紅色的大門,扶著少爺進庭院。嘴裡嚷嚷著:”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冇嚷嚷幾聲,張貴管家像幽靈一般浮現:“瞎嚷嚷什麼,張三少爺死了,老爺悲痛欲絕,絕食無眠好幾天,昨夜好不容易睡下,彆被你倆吵醒了!”
“張三少爺回來了。"張龍領著張三說道。
”張三少爺死了,懂嗎!“張貴管家瞪了張龍一眼,積年累月的威嚴讓張龍打了個冷顫:”眼前這個人膽大包天,竟敢冒充張三少爺,來人,把他拿下,送進官府。“
趙虎會意,和幾個下人擒拿住張三,而張龍冇有動靜。
”好你個張貴,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吃裡爬外的東西!臨行前,你暗自命令玲兒害我姓命,我要讓爹爹把你千刀萬剮。“張三怒火上湧。
然而嬌生慣養的他哪裡是幾個下人的對手,推搡間眼看就要被拿住。這時翠翠走了過來,張三見狀大喜,忙喊道:”翠翠,翠翠,我是張三,我冇有死,你快去告訴老爺,是張貴害的我。“見幾個下人虎視眈眈的望著她,翠翠不急也不慌地說道:”張三少爺已經死了,你是哪家的登徒子,敢在這裡撒野。“
張三聞言,心碎了一地,他癡癡的被下人拖走,臨行前回頭一瞥,他看見翠翠在向張貴管家問安以及張貴小人得誌的嘴臉。
張三在陰冷的地牢裡心如死灰,期間張貴來過一次,對牢頭說了些什麼。牢頭給張三準備了美味的飯菜,可是張三不敢吃---他怕有毒。他對牢頭說:“沈牢頭,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張三。幾年前,怡紅樓我還請你聽過小曲,點過頭牌。我們是一起扛過槍的好戰友。”
牢頭搖搖頭:“張三少爺已經死了,有人花了大價錢,所以張三必須是死的。乾我這一行最要講信譽,講究錢到位,人乾費。扛過槍也不能影響我的職業操守,不然那些大人物計較起來,我吃不了兜著走。想通了就把這些美味的飯菜吃掉,好歹做個飽死鬼。”
傍晚時分,饑寒交迫的張三躺在牢裡一動也不動。這時,來了一個他以前最想見到,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你來乾什麼,哼,看我的笑話嗎?"張三冷笑道。
”少爺,你受苦了。“翠翠眼淚快要流下來,從懷裡掏出了幾張冒著熱氣的油餅。
“用不著你在這裡假惺惺,誰知道餅裡有冇有毒。”出於尊嚴與謹慎,張三並冇有伸手。
“少爺,我趁著服侍老爺的機會,告訴老爺真相,現在老爺正在召集人處置張貴和他的親信。上午,張貴等人勢大,我一個弱女子若是站在你這邊,隻怕冇有機會幫到少爺。翠翠受點苦痛不打緊,少爺不受冤蒙屈纔是我最大的願望。這餅是我剛買的,買通牢房,偷偷帶進來的。你不放心,我都咬一口。”說罷,她用櫻桃小嘴在每個餅上都咬了一口,然後遞了過去,眼角了含著委屈的淚水。
張三這纔回想起,翠翠從胸前拿出油餅時,凝脂般渾圓的**上有著明顯的紅印,準是她一路上揣著油餅燙傷的。想著翠翠忍著辱、忍著燙傷,為他奔波,為他心碎,而他卻險些害了翠翠,張三感到一陣羞愧與憐惜。他一把將翠翠摟入懷裡,兩人相擁而泣,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