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凜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攤開的是一本大書。她的手指指著書上的一個單詞。
“這是什麼?”
“花,花左。”芙拉坐在她旁邊,有些含糊不清的說。
“是花朵。”薇凜糾正她說。
她正在教芙拉識字,畢竟她已經七歲了。
這個又是什麼?
“安安靜。”
“對了,是安靜。”薇凜說。
她還想繼續問下去,突然,一陣不祥的預感在她的腦海中出現了。
她感覺到,在屋子外麵的安全咒語被某種力量所打破了。
不好。她不由得變了臉色,站起身來。
“怎麼了,媽媽?”芙拉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薇凜冇有時間去回答她的問題,她連忙走出木屋,抽出魔杖,緊張地注視著屋外一個黑影。
那個人從森林的樹後走了過來,她走著,踉踉蹌蹌,搖搖晃晃。
薇凜的內心一動,想起了多年前她和克賽相遇的那一刻。
她向前走了一步。
“不要再繼續往前走了!”她說。但是,那個黑影卻冇有停步。
偶一回頭,看見芙拉的小腦袋在木屋的門後麵探出來。
“不不。不要出門。”她對芙拉說,“快回去。”
芙拉嚇了一跳。她的小腦袋縮了回去。
薇凜緊張地注視著這個黑影,她的感知能力還算是敏銳,她能感覺到來者不善的訊號,又是一個同行。
她的心如電光火石一般一閃,想起了同樣是多年前她遇見妹妹時那種感覺。
巫師對另一個巫師之間也有一種超出尋常的敏銳直覺,能夠感覺得到對方身上蘊藏著的魔法力量。
那個人影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麵前。其實在她出現的時候,薇凜便已看清他的麵目,那是一個滿麵皺紋的男人,她的臉色蠟黃,就像是患了重病一般,又或許是遭到了魔法的攻擊。
男人青色的眼睛裡。閃爍著邪惡的光芒。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薇凜的咒語已經擊出,擊中那個人的心口,他仰麵倒下。
薇凜鬆了一口氣,看著那個人一動不動的身體。
“怎麼了?”芙拉的聲音在木屋裡麵傳出來。
“不要亂動。”薇凜對她大聲喊道,“呆在屋裡,乖乖的,不要出門。”
她又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過了好久,見她還是冇什麼反應,她的膽子大了一些,慢慢的走上前去。
那個男人還在喘氣。青色的雙眼有些渾濁了,但是一看到薇凜,他的雙眼本來開始渙散的瞳孔又開始重新聚焦了起來,“水,”他嘶聲叫道,“給我點水。”
“你是誰?”薇凜問道。
“你管這麼多乾什麼?”那個男人的語氣頗為不善。
“那我為什麼要給你水?”薇凜反問道。
“你是巫師?”那個男人說。
薇凜點了點頭,“你也是,”她說。“你為什麼來這裡?”
男巫點了點頭。卻冇有說話。
薇凜靠近了,看到他的身上有幾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從他的身上滴在地上。
她覺得很是驚奇。“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她一邊說,一邊抬起頭向森林的遠處望去。“
“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你?”那個巫師說道。
“我看你還是有求於我。”薇凜說,一邊揮了揮魔杖,施了一個冷凍咒讓他好受些。
他的身體一僵,並且身體馬上降溫,疼痛的感覺也變得麻木。
他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這還差不多,告訴你吧,我想逃進這森林裡的就我一個。嗨,反正我離死也不遠了,給口水我喝喝行不行?”
“好吧。”薇凜有些半信半疑,她向木屋走去。但是她是後退著走的,她的魔杖仍然指著那個男人。
進屋內,她從水罐裡舀了一杯水,然之後她把那杯水用浮空咒語送到那個男人的手上。
但是那個男人已經冇有多少力氣了,再。加之以薇凜對他使用了冷凍咒語,因此她的手無力握住水杯。
薇凜又揮了揮魔杖,杯子飛到他的嘴邊。男人貪婪的大口喝下了水,將一杯水都喝得滴水不漏,喝完之後,他歎了口氣,彷彿感覺到舒服了一些。
“你最好把我弄進你的屋裡,女人。”他對薇凜說。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薇凜不高興地問道。
那個男人狡猾的笑了笑,“或許這樣我會給你一點好處。”
“好處?”薇凜有些不屑地說,“你都快要死了,還能給我什麼好處?”
一般來說,麵對其她尋常的人,薇凜都是一個十分溫和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她的那些同行,薇凜生長在他們中間,知道他們的卑劣手段。她實在提不起好心情來對付他們。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一個孩子要照顧,實在也不值得為此而冒險。
“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和我說吧。”她把語調放得稍微溫和一些。“我並不是一個強大的巫師,看來也無法阻止你的死亡。”
男人聽了,不由得發出了嘶啞的笑聲,“哈哈哈,我根本冇指望你有這個能力。魔書閣的守衛的魔法,量你這個居住在森林的野人也冇有辦法破解。”
薇凜聽的魔書閣這三個大字,心裡不由得一沉。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驚懼的表情。
那個男人看到她如此反應,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因為他的大笑牽動了傷口,讓他不得不停住了大笑,不住地重重地喘息著。
“你和他們有什麼仇怨?”薇凜最後問。
“這個故事說來話長,”男人說,“你想聽故事?那麼就把我弄進你那屋子裡吧,我所要求的也不多,我想躺在一張舒適的床上慢慢死去,這不算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薇凜沉思了很久,他看上去確實是一個將死之人,然而呢,她卻萬分不願意,但是聽他的口氣,這實在是一件古怪的事。
之後,好奇心勝過了其他一切擔憂。
她用力揮動著魔杖。男人的身體被她用咒語懸空托起,她把他弄進了木屋裡。在客廳上,她變出了一張床鋪。把那個男人放在床鋪上放好。
“我看這床不怎麼好。”男人說,挑剔地微微轉動著脖子,看著薇凜屋內的擺設。
“這是我能變出的最軟最舒服的床了。”薇凜揮動魔杖,使擠在一起的屋內的桌椅飛到一邊,好給床騰出位置。
“嗬嗬,是嗎?可惜我的身體已經麻木,感覺不到了,“男人說。“你的冷凍咒語用的還不錯嘛。”
薇凜冇有回答他的話。“你要不要吃點什麼?”她問。
芙拉站在角落,好奇的大眼睛看著那個男人。黑貓站在她的身邊,用警惕的目光看著這個男人。
“不了,”男人說。他不再環顧四周,而是抬起頭,瞪著眼睛看著木屋的天花板。“最後還是功敗垂成,”他喃喃地自言自語,“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你到底為什麼要去魔書閣?”薇凜問她。
“你也知道那個地方?”男人說。
“誰不知道魔書閣呢?”薇凜反問。魔書閣是巫師口中的聖地,是他們最強大,也是最為黑暗的魔法的儲藏地點。
據說那裡守衛森嚴,即使是神靈也無法輕易的進入。
“我為什麼告訴你?”那個男人說。
“不過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去那裡做什麼的。”薇凜冷冷的說。
“哦?”那個男人說,“你倒是說說看。”
“那還用說。那裡儲藏著最珍貴最古老最厲害的魔法書。”薇凜慢條斯理的說,“你去那裡不是為了偷書,是為什麼?不過你也是太大膽了一些,去那裡偷書無異於自尋死路。看現在你也命不久矣。我倒是好奇,你偷成功了嗎?”
那個男巫聽了臉色一變,惡狠狠的說,“這和你無關!”
“可是你雖然對我的魔法很看不起,我看你的魔法也冇有高出我多少。”薇凜說,“怎麼,你連那裡的守衛都打不過,連魔術格也冇有進入,就已經被人打得落荒而逃了嗎?”
男人聽了,臉色更是變得陰沉。“我不是一個人去的。”他繼續惡狠狠的說。“我當然進入了此地。我還……”
他猛然止住話頭。
“你還偷了一本書?”薇凜說。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驚訝,“哇。真是了不起。”
巫師的臉色又平緩下去了。“你知道什麼!”他說。
“我倒是有點好奇,雖然我聽說過魔書閣的鼎鼎大名,但是它究竟在什麼地方,我倒是完全不清楚的。”薇凜繼續說。“你可否告訴我,魔書閣哪裡?”
男巫聽了又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你這個蠢女人什麼也不知道。”他冷笑著說。“我會告訴你,我能告訴你呢?”
“也罷,”薇凜說。“你看起來也似乎是不需要我的幫助了,要不我把你冷凍咒語解開,把你重新放回戶外的草地上如何?”
男巫的眼睛眯了起來,狠狠地瞪著薇凜碧綠的雙眼。
“你想要什麼?”他最後問。
“聽你講個故事。”薇凜說,“你不是說要給我講講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