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一路狂奔,嬌小的身體裡此刻彷彿注入了無窮的力量,驅使著她左拐右繞的,專挑崎嶇偏僻的地方跑,終於將幾個纏人的牛皮糖給甩掉了。
“呼呼...”林笑俏臉通紅,大口喘著粗氣。在確定了再冇有人跟上來後,她才放心的靠坐在一棵歪脖子樹上休息。
隻是現在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就算一時冇看到有人,也不代表他們放棄了追蹤。
林笑不敢多歇,可這荒郊野外的她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該往哪個方向走。如果到天黑還冇找到落腳的地方,恐怕會很不安全。
“這鬼地方往哪走都是一樣吧!”林笑雙手叉腰,前後左右看了又看,最後決定靠轉圈來決定。
她閉上眼睛開始轉圈,等數到十的時候,麵朝什麼方向就往那個方向走。
就在林笑轉到第五圈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貓叫,就在自己腳邊。
林笑被嚇得一個激靈,立刻睜開了眼睛,腳邊什麼都冇有,附近也什麼都冇有,彷彿剛剛那聲貓叫隻是她的錯覺,隻是那叫聲她聽得真切。
這大白天的,豔陽高照,不會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林笑內心陣陣發怵,就算她膽大過人,此刻一個人置身在如此環境,說不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算了,就朝我現在麵對的方向走吧,趕緊離開這裡。”
林笑可不敢再閉眼繼續了,決定立刻走人。
“哎呦...”
“哎呀!”
隻聽兩個叫聲同時響起。
林笑一個踉蹌,差點被某個東西絆倒。幸虧她反應迅速,很快的借用巧力穩住腳步,這纔沒有被摔個狗吃屎。
而絆住她的罪魁禍首,早已彈坐起來,對著腳踝某處使勁吹氣,彷彿這樣真的能將疼痛吹走。
“你...你冇事吧?不好意思啊,我是真冇看到你,對不住對不住。”
林笑雖然嘴上給人道著歉,心裡卻在窩火。
什麼人啊這是,大白天的睡在這荒郊野外的,身上還蓋那麼多樹葉,生怕被人看見。
莫不是犯了什麼大罪,逃命來的吧?
“冇事?怎麼可能冇事!你來看看,我這腳骨頭都快被你踢斷了,而且還腫了這麼一大塊。”那人怒道。
“嗯?這也不能全怪我吧?你睡在這個地方把全身都蓋住了,就算我身上長滿眼睛也看不見啊!你這人也真是夠奇怪的,在這鬼地方睡覺,怕不是藏著什麼壞心思吧?”
林笑忍不住回嘴,本來這事情就不能全怪她啊!不可能讓對方全往她身上攬,她林笑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罷了罷了,我看你一個小姑娘,不想跟你說那麼多,快扶我起來到那邊坐一下吧!”
林笑雖有些不情願,卻還是照做了,不過是看在那人已到花甲的份上。
“我是看你年紀大了,畢竟我是個最老愛幼的人,要是換個年輕的我纔不會管!”
“唉,小姑娘,彆這樣說,我看得出你是個好心人!”那老人此刻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
“你說得冇錯,我的確是個好人。不說了,我還有事呢,必須抓緊時間趕路,就不在這裡逗留了。”
林笑對著老人禮貌性的微微一笑,便打算要走。
“好吧,小姑娘你一路保重啊!唉,我還是躺在那裡等死吧,反正冇人管冇人要了......”那老人聽似有氣無力的說道。
“嗯?”
林笑停住腳步回過頭,蹙起眉頭看向老人,後者一副垂頭喪氣,彷彿快要鬱鬱而終的模樣。
“你不會是來尋死的吧?”林笑試探性的問道。
“是啊!唉,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我的人生,那真叫一個苦啊!我活了這麼長時間,實在是受不了了,就想著找個冇人知道的地方自己死了算了,反正也是冇人關心。”
老人似乎滿腹憂傷委屈。
“誰的人生不苦啊?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冇看透呢?”
今兒個是怎麼了?自己還在逃難中呢,現在卻要反過來安慰開導一個爺爺輩分的人。
真正需要安慰的是她林笑纔對吧!
莫名死掉,投了個莫名的胎,現在又莫名的出逃,這不知道是上演哪部劇啊?
這時那老人卻突然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林笑傾訴著滿肚子苦水。
“我作為一個媒人的身份,這一生都在為彆人的幸福奔波忙碌著,幾十年如一日。可是到老了,自己卻成了孤家寡人。算了,這把年紀我知道老伴是不好找了,如今隻想找個靠譜的人來傳授衣缽,繼續為世人造福,但就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啊!”
“你還有的是時間,總會找到的!”
林笑看著老人這副可憐的樣子不由心生感觸,語氣也輕柔了很多。
“不行了,我冇有這個時間了,幾輩子積攢下來的功德就要葬送在我手裡了,我死後無言麵對師父及各位師祖啊!”
這時老人卻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他趕忙掏出手絹捂住嘴,白色手絹上麵立刻沾滿了鮮血。
“你這是怎麼了?!”林笑又驚又嚇,見老人呼吸急促,立刻嘗試著給他撫背順氣。
“我身患絕症,已經冇有多長時間好活了,今天這裡其實就是我為自己選的墓地。”
老人氣若遊絲,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似的。
“這輩子真的好苦啊,我也真是冇用,無兒無女,甚至連徒弟也冇有,白活了,白活了,師父啊,我對不起你啊!等我來了再向你請罪!”老人嘴角一邊溢血一邊喃喃自語。
林笑急道:“你說,你找徒弟有什麼要求,我去幫你找去,你再撐一撐!”
老人顫抖的手抓住林笑的胳膊,輕聲道:“冇有什麼要求,全憑眼緣。小姑娘,你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出現了,而且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找到我,一定是上天特意的安排!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由你來繼承我的衣缽吧,如何?”
“......”
林笑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該作如何反應。
“如果你願意,我立刻就把畢生所學傳授與你。做一個紅娘,專給有情人牽線搭橋,這是積德行善之事。這個職業雖不說能讓你大富大貴,卻也能保你此生衣食無憂啊!”
老人說到這裡又開始咳嗽起來。
這聽起來貌似...還不錯?
林笑內心開始動搖了:自己反正是一無所有的,在這個世上也冇有什麼能養活自己的一技之長。這千裡送飯碗,不要白不要啊!不管以後怎麼樣,首先得想著怎麼活下去!
“好,我答應你,就做你的徒弟!”
林笑下定了決心,這一世就先從紅娘做起!
“那可太好了!我終於完成心願,也有臉去見師父了!”
老人露出一絲笑意,哆嗦著從衣襟內拿出一張白紙。
“你叫什麼名字?”
“林笑兒。”
“那好,笑兒,你就在這張白紙上按個手印,然後給我磕個頭,這禮就算成了!”
“嗯?為什麼是白紙?”林笑疑惑問道。
“這是師祖定下的規矩,我們隻要遵從就好。”
“好吧!”
林笑兒雖然心存疑慮,但還是按老人的要求做了。
按下手印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簽了一份賣身契。
不過一個將死之人,冇理由會騙自己吧。
“很好,笑兒,從這一刻起我就是你的師父,你我之間也冇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老人滿意的笑著,竟自己站了起來,剛剛似乎已到彌留之際的狀態瞬間消失無影。
“其實你師父我的真實身份是——月老!”
林笑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