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黑馬！ 第9章

眼看著老黑馬即將躍出山口。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老黑馬的心中突然一陣顫栗，一股刺鼻的狼腥味撲鼻而來，這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讓它心驚膽戰。

老黑馬急忙減速，一個跳躍躍上了一塊巨石，隨後藉助巨石的阻力，轉身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此時，山口處的景象才清晰了起來。

一匹極其碩大的三眼巨狼正帶著狼群守候在山口外側。幸好老黑馬剛纔及時停下了衝刺，否則一躍而出就會跌入狼群之中，立時就成了狼群的美餐。

老黑馬心中大駭，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它再次躍上巨石，站在巨石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狼群。狼群最中間，那匹體型巨大的頭狼傲然挺立，它眉心有一簇白毛，好像是第三隻眼睛一樣，但左臉上卻有一道明顯的疤痕，連帶左眼都靜靜地閉著，顯然是隻獨眼狼王。

老黑馬對其並不陌生，剛纔內心中升起的危險預警，感覺到既熟悉又陌生，原來是來自於風嘯峽狼群的狼王疤臉。而狼王臉上的這道疤痕正是自己曾經留下的，那些年，老黑馬還是西格烏野馬群的首領，年輕氣盛之時，而狼王疤臉還是狼群中的巨狼殺手，在對決中被老黑馬直擊麵門，因而留下了這道疤痕。

狼王疤臉對老黑馬也不陌生，曾經西格烏野馬群的王者，在幾年前突然銷聲匿跡，野馬群更換了首領，而老黑馬卻再冇有出現過。直到前一天，狼群的探馬發現了一匹健壯的黑馬，讓狼王十分疑惑，決定親自過來查探。

哪料冤家路窄，就此相遇，它深知老黑馬也不是一位好對付的角色，因此設下了伏擊，冇想到還是被識破了。

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如今狼群兵強馬壯，一擁而上就能將其撕成碎片。老黑馬目光灼灼，它思慮著，即便死亡也不能讓狼群捕食，狼群在這裡的時間越久，棗紅馬母子就越容易暴露。

老黑馬環視四周，狼群前後圍堵，它目光看向身後的遠方，掠過了妻兒藏身的洞穴，發現了一個絕佳的去處，在穀底最深處，有一道懸崖。

事不宜遲，老黑馬死誌已決，它縱身一躍，跳下巨石，藉著下山的氣勢，向著穀底衝了下去。原本追擊它的狼群此時正麵對著它，老黑馬也不減速，從狼群身上一躍而過，順帶踢傷了一匹躲閃不及的孤狼。

孤狼慘叫一聲，躺在地上呻吟。而老黑馬已經如箭一般竄了出去，狼王疤臉一聲長嘯，狼群蜂擁出動，在身後緊緊追隨。

跑到穀底的老黑馬並冇有全力衝刺，而是不緊不慢地跑著，雙耳向後轉動，時刻聆聽著狼群的動向。一旦狼群冇有全部跟上，他就立即轉身做出向山口反跑的姿態，狼群很快就全部圍了上來。

穀底距離懸崖頂部還比較遠，有一段舒緩的山坡，到了山坡下，老黑馬王加速猛衝，將狼群甩在身後。兩匹領頭的大狼急不可耐，脫離了狼群向老黑馬追擊出去。

當大狼迫近的時候，老黑馬王卻突然刹住了馬蹄，兩條前腿青筋暴起，用力之稱住龐大的身軀，旋即左腿向後猛踢，正加速衝擊的大狼來不及避讓，被沉重的馬蹄狠狠地砸在了頭上，很快就冇有了鼻息。

另一匹大狼見狀，急速轉身，想要脫離出黑馬王的攻擊範圍，但由於速度太快，依然冇有避開老黑馬王淩厲迅猛的攻擊。老黑馬王的戰鬥經驗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它在極短的時間裡把握住了稍縱即逝的戰機。

就在黑馬王王的左腿落地的瞬間，它的右馬蹄就已經向側麵飛踹出去，精準地命中了另一匹大狼的腰部，巨大而又沉重的馬蹄猶如一塊堅硬如鐵的岩石一樣，瞬間就踢斷了大狼的肋骨，大狼被踢飛一丈開外，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事情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兩匹大狼淒慘的景象實在太過於驚駭，驚嚇的狼群集體刹住了腳步。但馬上就被狼王疤臉用怒吼聲催促著繼續圍攏了上來，狼群憑藉著數量優勢終於占據了上風，老黑馬王在與狼群纏鬥中一路狂奔，直到了懸崖的邊緣。

老黑馬王已經傷痕累累，它背對著懸崖艱難的回過頭來。老黑馬王幾乎力竭，它強撐著疲憊的身軀讓自己不要倒下，此時支撐住它軀體的不是力量，而是意誌。

老黑馬王傲然挺立，它像一位孤獨的勇士，在麵對群狼的時候，堅持戰鬥到了最後的時刻，它是驕傲的馬群之王，它也是睿智的老者，更是一位偉大的丈夫和父親。

懸崖頂上，狂風呼嘯，老黑馬王長長的鬃毛隨風飄舞，遮蔽住了它的眼神。透過鬃毛的間隙，老黑馬王不捨的目光越過了眼前的狼群，緊緊地盯著遠處的山穀。

山穀裡的洞穴口，棗紅母馬的眼中正泛著淚光，自從老黑馬失去王位之後，棗紅母馬本可以繼續留在野馬群中，得到馬群的庇護，但它毅然決然地跟隨老黑馬王浪跡天涯，如果不是得到了胭脂山的收留，它們很可能早就已經葬身狼腹。

它們是不幸的，離群獨居的馬匹想要活下去無比艱難；它們也是幸運的，至少在兩年多的時間，得到了難得的棲居之所。它們也是幸福的，至少讓自己的後代，小黑馬幸運的長大了。

棗紅母馬是一匹重情重義的野馬，它堅守著自己的愛與初心。它回首望瞭望身後的小黑馬，小黑馬已經成長為一匹年輕而又健壯的小夥子，它很快就可以成年，應該能夠獨立生活了，未來它還可以找到自己的馬群。

而它和老黑馬王，註定是再也無法迴歸馬群的。棗紅母馬溺愛地跟小黑馬碰了碰鼻子，隨後轉過頭去，向洞外走去，在接近洞口的地方，它用儘力氣，猛烈地用後蹄撞擊牆壁，這些牆壁上有大塊鬆軟的土層，很快就滾落了下來，將洞口封住了大半。

小黑馬焦急地在洞裡嘶鳴著，並用前蹄奮力踢打堆積在洞口的土塊。它呼喚著自己的母親，但棗紅母馬已經悄然離去，順帶著用尾巴掃平了地麵上積雪，將自己的足跡掩蓋起來。

它繞了一大圈之後，纔在穀底的對岸，高聲嘶鳴著向著懸崖上衝刺了上去。

棗紅馬的出現讓老黑馬焦躁不已，它試圖衝擊狼群，但都被狼群撕咬了回去。狼群對棗紅馬的出現感到十分欣喜，一部分狼已經向山坡下衝去，迫不及待地要將其獵殺。

棗紅馬體型細長，遠不如老黑馬王健壯和凶狠，它自知不是狼的對手，隻能全力衝刺，它放棄了防禦，完全不顧群狼的撕咬以最快的速度向老黑馬的方向猛衝。

棗紅母馬身上傷痕累累，紅豔豔的皮毛，不知道是體色還是血色，老黑馬王已經冇有力氣接應它。當棗紅母馬衝破狼群包圍抵達老黑馬王身邊的時候，它的腹部已經破裂了。它再也承受不住，一頭栽倒在老黑馬的身旁。

狼群更加興奮起來，鮮血刺激了它們的食慾，就在狼群一擁而上的時候，老黑馬王拚儘了最後的一絲力量，艱難地馱起了棗紅母馬的前蹄，從懸崖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