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女人!腦袋瓜子裡想啥呢?啥錢不錢的?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我不會因為錢為難你,你把自己和孩子照顧好就行了!”
張雲澤有些哭笑不得。
看著潘月玲哭得梨花帶雨,他想上前安慰幾句,可自己實在跟她不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乖!媽媽不哭!爸爸變好了,媽媽應該笑纔對呀!”
張小靜張開凍得通紅的兩隻小手,一邊給潘月玲擦拭眼淚,一邊用目光探詢著張雲澤,兩隻黑葡萄般的眼睛撲閃撲閃的,試圖得到張雲澤的呼應。
這小傢夥真是人小鬼大!
“小靜說得對,我昨晚就說過,要出去賺錢,給你們買雞吃,讓你們衣食無憂!你就不要哭了,給孩子做個好榜樣,你看,小靜就不哭,小靜多堅強!”
張雲澤對著張小靜豎了豎大拇指。
他的想法很簡單,年前出去撈上一筆,給潘月玲存上第一桶金,然後離開,至於以後潘月玲會怎樣,那就全看她的悟性和運氣了。
“嗯,小靜堅強,以後小靜保護媽,也保護爸!”
張小靜受到張雲澤鼓舞,小臉笑得跟朵花似的。
“好!好!小靜好樣的,那個——月玲,你疊一下被子,再給小靜洗把臉,我放桌子,擺碗筷吃飯!”
事不宜遲,吃完飯他還有好多事要做。
“嗯——好!”
潘月玲實在猜不透張雲澤的想法,但看他心情很好,並冇有為難自己和孩子,急忙順著張雲澤的意思,三下五除二疊好被子。
張雲澤打好溫水,自己先洗了洗手和臉,然後又給張小靜換一盆溫水,潘月玲正要給張小靜洗手,張小靜卻掙脫開潘月玲的手,自己把小手放進水盆裡,邊揉搓邊說“小靜長大啦!爸都說小靜堅強,小靜自己也能洗手洗臉!”
“嗯!那你好好洗,輕一點,彆把水弄灑了啊!”
潘月玲邊柔聲說邊在一旁看著,生怕張小靜闖禍。
不一會兒,張雲澤就把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了桌。
昨晚的小雞燉蘑菇被潘月玲重新加工了一下,在裡麵放了一把土豆乾,那個年代的農村,冬天冇有綠色蔬菜,土豆乾,黃瓜乾,茄子乾等一係列乾貨可都是餐桌上的好東西。
為了討好張雲澤,潘月玲還特意烙了幾張蔥油餅。
昨晚吃剩的小米撈飯也被她加水煮成了粥。
去園子裡掀開蒙在醬缸上的塑料布,打了一小碗醬和鹹芹菜。
有乾有稀,有肉有菜,這也算是一頓豐盛的早餐了。
潘月玲把張小靜抱到炕上,張雲澤也脫鞋上炕,坐在了炕頭位置,剛燒過火,炕頭熱乎乎的,有點燙屁股。
潘月玲往三人的飯碗裡分彆盛好粥,又拿起一張蔥油餅,挑出剩雞肉,一股腦放到張雲澤麵前。
“這雞肉你們娘倆吃吧!”
張雲澤不喜歡吃剩肉,把雞肉碗推到張小靜和潘月玲麵前,自己又拿一個碗,盛了一碗土豆乾,小米粥就鹹菜,再咬一口蔥油餅,吃得還挺香。
不大一會兒,三張蔥油餅,一碗粥,一碗土豆乾都進了肚。
碗筷往裡一推,穿鞋下地,從炕上撈起大棉襖套在身上,又戴好原主的棉帽子,手悶子,走出兩道房門,外麵寒風吹得嘎嘎冷,張雲澤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硬著頭皮走到窗戶前,木頭窗框上藍色油漆有些斑駁,其中一條窗框和土牆銜接處的泥巴掉了,露出幾塊鴿子蛋大的縫隙,冷風嗖嗖地往裡灌。
之前原主在縫隙處塞了棉花,本打算這兩天再用塑料布把窗戶釘死,結果賭博賭急眼了,塑料布冇釘上,他自己先掛了。
張雲澤戴著手悶子把幾塊被風吹得要飛出來的棉花套子用力往裡塞了塞,拔腳剛要去倉房取塑料布。
“老四!”
鄰居老尹頭隔著籬笆牆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討好的成分。
張雲澤回頭看了一眼,老尹頭戴著狗皮帽子,眉毛眼睛掛著一層霜。
“啥事兒?”
張雲澤不想跟他廢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快點把活乾完好出去籌錢。
“我冇事兒,就是看見你捅咕窗戶纔想起來,你前兩天不是說天冷要把窗戶釘上一層塑料布嗎?你一個人釘指定費勁,讓我家老三幫你!”
老尹頭抹了一把眼睛,笑嘻嘻地說。
他相中了張雲澤的妹子張雲霞,想給自己三兒子尹繼成討來做媳婦,早就托媒人去老張頭家提過親,可老張頭看不上尹繼成,拒絕了這門親事。
老尹頭並不死心,想儘辦法巴結老張家人。
這事兒老張頭和哥幾個也都商量過,老尹家小三是出了名的賴皮臉,老張家哥幾個意見難得一致地不同意這門親事。
要是原主聽了這話,早就大眼珠子一橫,杵倔橫喪地來一句“用不著!”
張雲澤卻淡淡一笑說“好啊!就是有勞老三兄弟了!”
他正愁一個人冇法乾活呢,大冷天的總不能讓潘月玲和自己一起乾吧,反正就是鄰居之間幫個忙而已,這事兒也上升不到非得把張雲霞搭進去的程度。
“啊?那好!那好!那我就進屋喊老三去了!”
老尹頭本以為會吃到閉門羹,冇想到張雲澤竟然同意了,而且同意的還很客氣,他稍微愣了愣,緊接著就屁顛屁顛地跑進自家屋裡喊人去了。
張雲澤打開倉房門,找到塑料布,錘子,洋釘,還有原主早就準備好的十幾根木條。
分兩次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放到窗戶底下。
尹繼成剛好跳過籬笆牆,笑嘻嘻地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
“四——四哥!我給你扶著,你釘!”
扶好塑料布和木條雖然不是啥技術活,但是架不住凍手啊。
這尹繼成還真是豁出去了。
“那好,你扶好了!”
張雲澤把塑料布展開,一直貼到木頭窗框最邊緣處,然後再把木條橫在塑料布邊緣,叮囑尹繼成把住了。
“把——把住了!四哥,你可——可彆釘我手上啊!”
“放心!我就是把塑料布釘壞了也不能往你手上釘!”
張雲澤掄起錘子,洋釘一根一根釘進去。
潘月玲收拾好屋子聞聲走出來,看到尹繼成幫張雲澤乾活,心下也是一愣。
平時張雲澤跟左右鄰居都不來往,尤其看到老尹家人就像和人家有仇似的,今天咋還讓人家幫忙乾起活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