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讓世界知曉真正的痛楚,並靠那些對痛楚的恐懼來抑製戰爭,從而讓世界邁向安定與和平……”
“謊言。”
天道:“嗯?”
鳴人嘴角掛起自信的微笑:“你所說的,都是自我陶醉的謊言。”
天道:“你還是無法理解嗎?”
鳴人:“無法理解的是你纔對!你憑什麼認為自己的正義就是真正的正義?憑什麼認為自己的和平就是真正的和平?”
天道:“憑我踏足大地,滿目皆是戰火之痛楚,因而懂得正義與和平的珍貴。”
鳴人:“那麼,戰爭之外的世界,你又知道多少?”
天道:“戰爭……之外……”
鳴人:“你真的見過戰爭之外的和平世界嗎?在田地裡勞作的農夫,在工坊中工作的工人,在軍隊中訓練的士兵,在學校裡學習的孩童……他們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他們渴望的和平是什麼樣的,你真正理解過嗎?”
張玖手托著腮幫子,思索道:
鳴人啊,你還是落於俗套了,又回到了自來也那個人與人相互理解的理論中,你怎麼噴得過佩恩?
天道從袖口探出一根長棍,說道:“鳴人,你依然冇有自己的答案,令人失望……現在,你能做的,就是將九尾的力量獻給我。”
遠方森林中的某處,小南正憂心忡忡地看著長門,這個佩恩背後的操控者。
長門麵黃肌瘦,骨瘦嶙峋,皮肉裹著一根根肋骨,清晰可憐。
他坐在特製的十尾容器中,兩隻手接入炮管狀的金屬筒。
六根管道接在身後,背部插著無數根漆黑長棍。
他簡直就像是一具乾屍,冇有一絲一毫的生機與活力。
唯有他那紫色的輪迴眼,倔強地不願合上。
長門透過天道的輪迴眼,看著鳴人,用沙啞微弱的嗓音說道:
“你的死,將促進和平。”
說完,長門猛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沁出鮮血。
這一戰,他耗費了太多的查克拉,耗費了太多的心血,本就羸弱的身體,現在已是風中殘燭。
小南憂心道:“長門,彆太勉強自己了。”
長門大口喘氣,說:“和平,就在眼前。”
天道佩恩又取了六根長棍,分彆釘入鳴人的雙肩、雙臀和兩個膝窩。
他手法非常嫻熟,避開要害的同時又能讓人失去反抗能力,扯斷黑棍的時候又不傷害軀乾。
這樣的手法,實在不知道他釘過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親手釘過。
自來也陣亡的時候,會是天道本尊第一次出手嗎?
應當是山椒魚半藏吧。
鳴人如同趴在地上的標本,渾身發麻,動彈不得。
痛,但痛隻是其次,被黑棍擾亂了查克拉流動,纔是最致命的。
天道:“我故意避開了要害,刺得也不深,這樣你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誌行動了。”
佩恩的查克拉通過黑棍流入鳴人的體內,打亂他的查克拉流動。
鳴人把頭埋在泥土中: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身體被釘住了,查克拉也被阻斷……
還有一個仙術分身,可是冇辦法傳送過來……
還有什麼辦法,還有什麼力量?
要用那個嗎?
去見他嗎?
九尾……
誌麻仙人捏著蛙手,對鳴人大喊:“振作點,小子,不管那個傢夥說什麼,你都不能當真,你可是預言之子啊,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鳴人側首,望著誌麻仙人。
誌麻仙人舉起蛙手:“自來也那小子和孩子他爸,都是因為相信這個才堵上了性命。你絕對不能輸,你如果在這種地方倒下的話,我絕對不原諒你!”
咻。
天道抬起手,放了個小小的神羅天征,把紫色青蛙吹飛了,說:“真是個煩人的青蛙。”
鳴人抬頭罵天道:“你媽!”
天道轉手對向鳴人:“差不多該把你帶走了。”
天道瞳孔放大,準備施術的時候。
側方閃出一個魅麗的身影。
柔順的黑色長髮,紫白色運動服,還有那如雪的眼眸。
雛田!
雛田一掌拍過來,天道後撤躲避。
她看著地上的鳴人,心裡揪心地疼:好過分!用鐵棒封住了鳴人的行動。
雛田站在鳴人身旁,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傷害鳴人了!”
天道:“增員嗎……”
鳴人顧不上感動,他隻替雛田的安全感到焦急,甚至埋怨。
鳴人:“你跑來乾什麼?快逃啊!你根本不是這傢夥……”
雛田狠下心來點頭。
鳴人止住嘴,看著她。
雛田淡淡道:“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你在胡說什麼啊?!”鳴人激烈地反駁,“你怎麼能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雛田不為所動,堅定地說:“驅使我站在這裡的是我的意誌,這一次,由我來幫助鳴人。”
張玖看著這一幕,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來:(嗬,舔貓小姐終於來了。)
雛田自白道:“我隻知道哭,打從一開始就想放棄,很多次差點誤入歧途,是鳴人將我導向了正確的方向。我總是追逐著鳴人,想要追上鳴人,一直想要和鳴人並肩前行,一直想在鳴人身邊,是鳴人改變了我,是鳴人的笑容拯救了我,所以隻要是為了保護鳴人,我就不怕死!”
雛田眼裡融化了雪水,動情地說道:“因為,我最喜歡鳴人了。”
她擰緊眉頭,半步後撤,左手置於胸前,擺出八卦起手式。
白眼已經發動,眼角側方的查克拉線凸起。
天道從袖口探出半米長的黑棍,冷漠地看著她。
哈!
雛田踢出一條鞭腿。
並不是衝著天道去的,而是踢斷了鳴人身上的一根黑棍。
鳴人和天道同時吃了一驚。
雛田又出一腿,準備踢彆的棍子。
天道釋放神羅天征,把她彈飛出去。
啊,呃,哈……
雛田在地上翻滾了七八個圈圈,最後勉強立住身形。
“什麼?”
雛田對這種奇妙的力量感到吃驚。
她冇有遲疑太久,抹去嘴角的鮮血,再一次衝向鳴人。
鳴人就在眼前,可天道一甩手,雛田像是被絆了一下,筆直飛向另一側。
鳴人大叫:“雛田!”
雛田側臥在地上,費了很大力才撐起身子。
溫熱的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下。
天道已踱步至鳴人身邊。
接近不了鳴人,不想點辦法的話……
雛田下定決心,從地上爬起來,將雙拳架在腹部兩側,凝聚查克拉於拳心。
蒼藍的查克拉火焰在她拳心燃燒。
雛田咬緊牙關,繼續凝聚。
藍焰爆燃,繪成兩個獅子頭。
強大的能量掀起一陣又一陣的熱浪,蒸得她的頭髮肆意飄動。
不能就這樣結束,哪怕隻有一點可能性。雛田不肯放棄任何一絲信念。
「柔術雙獅步」!
雛田攜著兩頭凶狠的查克拉獅頭,衝向天道。
青光快閃,雙月繪弧!
雛田步伐飄逸靈動,雙掌疾如雷電,追著天道緊咬。
天道側步,閃身,輾轉騰挪,不與雛田硬碰硬。
一個空隙中,天道舉起手。
咳呃……
遠方的長門身體不支,嗆出一口鮮血。
本該釋放「神羅天征」的天道遲疑了,露出了破綻。
啪!
雛田一掌擊中他的麵龐。
她自己也有些驚訝,居然命中了。
趁現在!
雛田抽身飛躍向鳴人,她在戰鬥中,想的依然是解救鳴人。
呯!
雛田打斷了一根黑棍。
在她下一次出手時,天道緩過勁來,又釋放「神羅天征」。
無法形容的能量命中雛田。
她如羽毛般飄至空中,如果她的下落也如羽毛那樣輕盈,該多美啊……
最終,她還是昏死過去了。
睡夢中,雛田回到了小時候,那個鳴人保護自己的時候……
“雛田!!”
鳴人似乎撕破了喉嚨。
雛田在一聲聲呼喚中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
依然是褐色的土地,和湛藍的天。
血腥味與塵土味,混在一起原來是這種感覺。
她掙紮著爬起來,手一軟,栽了下去。
後來,她終於站起來了,踉踉蹌蹌,一瘸一拐。
她不知道是什麼力量使自己站起來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站起來。
她隻知道,遠方,有鳴人。
跌跌撞撞地走過去,這本不長的一段路,卻是時間也難以計量。
眼裡噙著淚,跌倒了再爬起,鳴人對自己的鼓勵,鳴人與自己的點點滴滴,不斷地在腦海中湧現。
“雛田,不要過來了……不要……”
鳴人嗚嚥著,把頭埋進土裡,他難看的表情,不願女孩見到。
女孩已匍匐在地上,緩緩地爬著,爬向鳴人。
她不後悔。
假使這樣的事再發生一萬次,她也會再爬行一萬次。
天道:“無法理解,就憑你的力量,為何還要以卵擊石?”
雛田扶著鳴人手上的鐵棒,弓著腰爬起來。
天道一字一句:“為什麼要戰鬥?”
她低著頭,冇有力量站得更直了。
天道一字一句:“明知道是送死……”
她握著鐵棒,說出了鳴人曾告訴她的話:
“勇往直前,言出必行。”
鳴人抬起頭,彷彿有一隻綿軟的手,撫動他的心臟。
鐵棒啊,如果你有情,此刻就該自行摧折!
“因為,這就是我的忍道。”
雛田抬起頭,笑顏如花。
血痕吻著她的臉,這本不該美。
可此刻,卻如微醺的百合。
美絕!
這一幕,刻進了鳴人的靈魂深處……
百世輪迴也不可磨滅!
又一次,雛田如起舞的飛葉那樣,盤旋著,環繞著,徐徐升空。
她的舞姿是如此婀娜,如此娉婷。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徐徐升起,翩翩而落。
嗒~
她的確是身著舞裙,飄搖著落下的,隻是現實不肯承認罷了。
天道折出一根鐵棒,刺了下去……
天道:“我記得就像這樣,我的雙親也像這樣,在我眼前被你們木葉忍者殺害。”
溫熱的血浸染了土石,好像土石本就會流血。
天道:“正因為愛,纔會孕育出犧牲,並且會孕育出憎恨,能夠知曉痛楚。”
溫度一點點融入空氣,好像本該就迴歸空氣。
鳴人如一座石像,呆立著,雙目發直。
他早已忘記了自己還有眼睛,早已忘記了自己還會呼吸。
他進入心之境界,好像他本就在這裡。
(九尾……)
(在這呢……)
九尾,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