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手不知伸出去又拿回來了幾回,她猶豫片刻:“嫚嫚,睡了嗎”門外傳來沈夫人的聲音。嫚凝一聽便知,母親一定是哭了許久,聲音還帶著些許哽咽。“女兒還未入睡,芙安,你去將阿母請進來。”芙安應下,為沈夫人開了門,便帶著芙靜出去了。
“嫚嫚,怎麼還不睡?”沈夫人試圖讓自己輕鬆下來。嫚凝甜甜一笑“阿母也冇睡~女兒知道,阿母一定會來。”沈夫人握住嫚凝的手,強忍淚水
“有時候,阿母希望你是我的女兒,因為有阿母在,有沈家在,無人敢欺負你,無人敢讓你受委屈,換做彆人,阿父阿母就算是拚了命,也要護著你和落落,可是阿母有時也不願你是我沈家女兒,阿母不願讓你們委屈,可今日還是身不由己……
阿母又怎會不知這宮宴就如同那鴻門宴,可為了沈家,為了沈氏,我們卻不得不將你們送出去……”
嫚凝一頭鑽進沈夫人的懷裡,眼裡也泛起淚光:“阿母~女兒明白,顏落姐姐也明白,我們既是沈家兒女,自是要為沈氏一族謀慮,再說~女兒既貪睡,又貪玩,也不如其他氏族家的小姐聰慧,說不定女兒選不上的,阿母不必擔心~我就要當阿母的女兒,下輩子也當,下下輩子也當~”
“阿母,顏落姐姐是明事理之人,她今日不甘,無非是怕女兒所尋之人並非良人,女兒肯定選不上的!皇子們眼光哪有這般隨意,定是看不上我的。阿母你無需擔心!”
“這孩子,怎能如此貶低自己。嫚嫚是阿母最愛的孩子”,
燭火閃爍著光亮,她們二人抱在一起,簷下鈴鐺輕響……
三日後
沈府內,眾多官員攜女眷前來恭賀沈家二千金沈嫚凝及笄,沈德州正與夫人招呼賓客。
顏落看著鏡中的女孩,著一身月白衣,裡穿淡藍色翠水薄煙裙,一頭秀髮,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眸含春水,覺得美好二字也不過如此。
“顏落姐姐~,嫚嫚美嗎?”嫚凝抬頭,俏皮的問。“美~我們嫚嫚到哪裡都是美人,姐姐喜歡的緊呢!”椿橘楸桃也打趣道:“大小姐的美是清雅不失華貴,弱柳扶風,牽動人心。咱們二小姐是明媚絢爛又和煦的春風,淺淺一笑便能引人注目。”
“落姐姐~椿橘定是今兒個早上偷吃了蜜餞,小嘴真甜~”楸桃捂著嘴偷笑。芙靜附和:“椿橘說話就是好聽,趕明兒我和芙安也去學學,省的小姐嫌我們話多無趣。”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今日乃沈氏之女沈嫚凝及笄宴,沈家有女初長成,眉清目秀似芙蓉,請沈府千金入堂!”
嫚凝被芙靜芙安攙扶著,緩緩走出,靈動的眼睛晶瑩澄澈,桃腮帶笑,沈嫚凝向觀禮賓客行禮,麵西而坐,顏落將她的總角髮式散開,梳成成年女子髮式,沈夫人從有司手中接過羅帕和發笄,走到嫚凝麵前:“令月令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沈嫚凝受眾賓的祝賀後,向母親行了正規揖禮。
“禮成——”賓客落座,宴席開始。
“嫚凝~”清音嬌柔當如是,嫚凝回頭,麵露驚喜:“時筠姐姐!”嫚凝跑過去和來人相擁。喜極而泣:“一彆多年,筠姐姐竟到嫚嫚及笄之時纔來看望,今日竟還遲到片刻。”嫚凝糯糯的聲音,聽起來頗有委屈之意,該女子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一雙纖手皓膚如玉。
裙紗裹起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時筠嬌聲道:“玉嫻夫人咳疾犯了,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哪曾想錯過了妹妹的及笄,姐姐給妹妹賠不是了~”時筠福了福身,嫚凝趕緊拉住:“姐姐是公主,平日裡見上一麵都難,今日能來,我高興呢,如今妹妹及笄,以後也能入宮看筠姐姐啦。”
時筠一揮手,隻見一個小宮女端著一個小錦盒,打開一看,是一塊白玉,質地溫潤細膩,體如凝脂,“上次與妹妹相見,還是在四月,韻華鬥麗,蓉春時節,芬芳滿園,你我二人,還有落妹妹,共賞春色,時間竟如此之快,今日姐姐為妹妹及笄送上賀禮”
“白玉是翩若驚鴻的空穀幽蘭,歲月靜好的淡然天真,它能窺見光華,送給嫚嫚再合適不過”時筠邊說一邊將玉交予嫚凝。
“姐姐,我們去後院吧,落姐姐也在,走~”嫚凝拉著時筠朝著後院走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一男子眼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