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亂 第4章

這幾日周鸞要親自出任務，那就是說她可以不用訓練能自由分配時間了，鐘離措不自覺喜上眉梢。

鐘離措在樹上冷眼望著遠去的簡寧白，皺眉瞥了一眼樹下的狗，真是糟心。鐘離措摳了摳脖子上的疤痕，有點兒癢，應該是快好了。鐘離措在樹上待了半個時辰，得到訊息的謝清遠趕走狗後，鐘離措三天冇有和簡寧白說過話。

簡寧白固有“小靈通”之稱，最為聽周鸞話。

鐘離措揚了揚頭讓謝清遠過來，“簡寧白拿了酒，嚐嚐，說是給我的賠罪酒。”

鐘離措拍了拍謝清遠的鬥笠，道：“你怎麼和個小啞巴一樣，老是帶著這個鬥笠”見他不理睬又接著說：“顧亭之他們都說我不願意理人，可我覺得你還悶得慌。”

“我也冇想著你做我的小跟班之類的，說了是朋友。嗯哼，朋友，懂嗎？”鐘離措手勁使大摳掉了脖子上的疤，血一下子滲出來，一會兒功夫一大攤，不知道的以為鐘離措被嘎了。

謝清遠拿出帕子，急忙捂住。

“無事，大驚小怪。”鐘離措滿不在乎，一個小疤而已。

見謝清遠還是不說話，將酒倒在杯盞，道：“喝酒。”

“閣主讓你做我的下屬，你彆聽她亂說話，她就是高高在上慣了，見誰都這樣，煩人的很。”

謝清遠道：“嗯。”

“你說話要錢啊，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鐘離措真的搞不懂謝清遠的想法。

“其實這樣挺好，我喜歡有人聽我說話，不做迴應也行，不喜歡彆人絮絮叨叨的。”

“你從雪地裡來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嗎？好遠的地方來的吧，你的眼睛真好看，大大的，圓圓的。”

“以後我們會離開隱閣嗎，會一輩子待在這兒嗎，我不想待在這兒。”

“顧亭之很好，教我讀書，顧亭之人很好，不會拒絕我的要求。”

鐘離措以為謝清遠不會回話，趴在桌子上自顧自的說著。

謝清遠冷不丁來了一句：“阿措，你的親人呢？”

“不知道，我記事起就在這兒了。”

“你想他們嗎？”

“捱打了，捱餓受凍就很想很想。”

鐘離措瞄了一眼謝清遠，他在很認真的喝著酒。

“今天有星星哎，明天肯定是個大晴天。”

“想去玩兒？明天閣主不在的。”

“也不是想去玩兒，就是想要自己的時間，訓練太累了，所以這樣的日子我格外珍貴。”

“這酒好喝。”謝清遠道。

鐘離措順著他的話說：“那以後都給你。”

謝清遠疑惑：“不應該說讓我多喝嗎？”

“一次性喝多了，下次就不喜歡了。”鐘離措吸了吸鼻子。

“知道了，給你……阿措喝。”

鐘離措冇有接，手不斷的摩挲，盯著夜空說：“喝了酒就可以很暖和，我現在不冷，不喝。”

“我們什麼時候出任務？”

“顧亭之說快了，你很想出任務嗎，會死人的。”

“我不怕，阿措怕嗎？”

“我也不知道，說不出什麼感覺。”

隱閣來了有五年，謝清遠見誰都不理睬，話也很少，總是戴著大鬥笠，除了鐘離措很少有人與其說話。

鐘離措不愛理人，而且不願意和隱閣那些人說話，覺得都是些大俗人，倒是顧亭之讓人眼前一亮，纏著顧亭之讓教她讀書，寫字，下棋，學會了又教給謝清遠。

隱閣的弟子也不樂意和他兩說話，說他兩總是一副自是清高的模樣，誰也瞧不上眼。

簡寧白和誰都聊得來，八麵玲瓏，比較討人喜歡。

“明天我們放風箏吧！”謝清遠提議。

“我不會，我可以看著你放嗎？”

“隻要你願意。”

風太大，扔了風箏就去射箭。鐘離措和謝清遠比射箭，一箭比一箭猛，樹乾插滿了箭頭，中心畫圓的位置乾乾淨淨。

簡寧白圍著樹轉了一圈道：“你們這是個什麼比法？”

謝清遠道：“高手的比法。”

“你跟我……不是，你在回答我的問題……”簡寧白有些激動，這高冷的不行的小子和他說話了，不過這話怎麼有點怪怪的。

反應過來的簡寧白跑到謝清遠跟前說：“你這小子啊，真的看得起自己。”

謝清遠不理會，拉了拉鬥笠，轉過頭對著鐘離措說：“阿措，我們贏了。”

簡寧白不明白這兩人，湊到謝清遠跟前又說：“不是，哪兒贏了，這……你們真奇怪。”

鐘離措罵道：“你管的真多。”

簡寧白捱罵也不惱，拿出扇子道：“今天非及去執行任務了，你說他一個半道來的就是比我們好，不過他們有家還來這兒受罪，想不通。”

“他說是他爹送他來的，他爹心真的狠呢！”

看二人聊得敞快，謝清遠也說：“或許是他自己想來的呢。”

簡寧白立刻反駁：“自己來受罪，怎麼可能，他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兒子。”

鐘離措偏頭說：“萬一呢，他嘴裡和你一樣冇個實話，油腔滑調。”

“哎嘿，嘿，說著說著你還人身攻擊呢。”

“你再說話我就打暈你，打暈你拉去喂狗，一天天的遊手好閒。”鐘離措作勢就要去打簡寧白。

簡寧白一躲，悻悻而去。

“我們把樹鑿個洞，藏起來彆人找不見，那樣多好。”謝清遠自語。

“總是要麵對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雖然我也不想訓練，麵對未知的任務，未知的恐懼。”

每每犯錯，周鸞懲罰所有人時，簡寧白哭聲最大，其他人隻是呻吟，鐘離措和謝清遠一聲不吭，他們覺得受懲罰就已經很丟臉了，再咋咋呼呼的就更冇麵子。

鐘離措是女孩子，後背受傷不方便塗抹膏藥，每次都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鐘離措每次受傷謝清遠都很暴躁，那段時間所有弟子離得遠遠的。

明眼人看得出謝清遠對鐘離措不一般，話裡話外都是打趣。鐘離措從來不在乎這些，她又不喜歡謝清遠，她隻求逃離隱閣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謝清遠總是心事重重，鐘離措也看不透他，一旦有人打量他總會拉下他的大鬥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