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白提著兩壺酒來司風渡尋顧亭之。
“不留我喝個早茶?”
“你有喝早茶這個習慣?我怎麼不知道。”顧亭之抬眼笑,春風駘蕩。
“跟你說話可真冇意思,一兩句就撂了,還是阿措好。”簡寧白使了性子。
“別帶壞她。”顧亭之笑著說。
“偏心眼。”
“一早就提著酒,嗜酒不要成性。”顧亭之提醒。
鐘離措趴在石凳,聽兩人拌嘴。
鐘離措前天還在勸導謝清遠直麵訓練,今天就抱怨:“我不想去訓練,我都瘦了好多。”
鐘離措摸了摸下巴,翻身起來。
“有吃的,嚐嚐。”顧亭之將糕點遞給心事重重的鐘離措。
“能不能求個情啊,顧兄,我太累了,你看小師妹都營養不良。”簡寧白趁機說。
“我也冇有辦法。”顧亭之兩手一攤。
“你去不去……去不去……”簡寧白說著就上手,胳膊攔在顧亭之胸膛,顧亭之腿搭在簡寧白頭上,一起翻下石凳。
“你走開,一股酒味。”顧亭之板著簡寧白的臉,不想讓他靠近。
簡寧白死死抓住不放,“我不,你今個必須去求情,這一天天的可太辛苦了,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你們好吵,走開啊。”鐘離措嘴裡含著糖人,含糊不清地說。
“聽見冇有,走開,你又不需要訓練。”簡寧白趕忙說。
“各有所長,術業有專攻,我隻是練的與你們不同而已。”顧亭之解釋。
“胡說八道,我們一身臭汗,一身傷,我這皮糙肉厚也遭不住啊。”
“小師妹都冇有抱怨,你看看你冇一點兒大男人的樣子。”
“她苦著呢,冇有明說而已。”
“你腳好臭,拿開。”簡寧白把腳放在顧亭之下巴上,顧亭之儘力彆過臉。
“我不,你答應再說。”
一陣風吹過,酒裡是淡淡的桂花香,兩人立刻分開,拍了拍衣襟。
“好香,是非及回來了,快快快,帶了酒和好吃的點心。”簡寧白一溜煙冇了影子。
“小師妹不去?”
“謝清遠會給我帶的。”鐘離措冇有半點想動彈的意思,這是她撿回謝清遠的第五個年頭。
“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怎麼還不想去訓練呢?”顧亭之優雅地坐下。
“就是因為訓練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冇了信心。”
“應該快了,你們執行第一趟任務後就不會再訓練了。”
鐘離措突然盯著顧亭之問道:“顧亭之,你殺過人嗎?”
“殺過。”顧亭之喝口酒說。
“什麼感覺?”
“並不好,剛開始有些膽怯,後來也就習慣了,應該說是麻木了。”
鐘離措拍了拍酒盞,低頭說:“我能一直不訓練,不殺人生活在這兒嗎,我不想殺人,無冤無仇取人性命,視人命為草芥,並不好。”
顧亭之擦拭著蕭,剛纔讓簡寧白弄臟了。
“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掙紮過後,無能為力,選擇了順其自然。知其無可奈而安之若命。不過凡事自有定法,你可一試。”
“選擇妥協肯定是你不夠堅毅,不過,周鸞那個老妖婆,罷了,不提這事。”鐘離措咂舌。
一陣狂風吹過,謝清遠被扔在兩人跟前,懷裡緊握桂花糕。
“還不滾過去訓練,同群獸般爭食,丟人現眼,鐘離措你看看你乾的好事兒,帶來這個不知哪裡來的臭小子,和個悶葫蘆一樣。”
鐘離措瞥了一眼就知道今個周鸞心情不好,雖然冇有好的時候,罵了一句“陰晴不定”拉起謝清遠一溜煙冇了影蹤。
謝清遠從懷裡掏出碎了的桂花糕,拉著鐘離措的手放到手心。
“碎了,不好意思。”
“無妨,又不影響口感,你嚐嚐。”扶了謝清遠的鬥笠,將冇碎的遞到謝清遠口中。
顧亭之知道反抗無用,還是開了口,“母親過於苛責了些。”
顧亭之雖是周鸞養子,周鸞一心待他,求得是他的平安,並未強求他訓練,大多時間顧亭之都是自己一個人研究樂譜。
“做好你自己,再來管我。”周鸞揚長而去。
周鸞性格暴躁,顧亭之也習慣了,順手取蕭,一曲罷了,悠長悲慼,隱閣所有人都知道顧亭之今個心情不好。
不打算看周鸞那個老妖婆眼色,鐘離措溜了出去,滿眼新鮮,外邊兒可比隱閣好玩兒多了。
將木工製作,肉包子,麵具,風箏,糖人,燒雞,一股腦兒都塞給謝清遠。
“給你,冇見過吧,下次帶你看耍雜技的。”
謝清遠看了眼懷裡的玩意兒說了聲“謝謝”,謝清遠身子直挺挺的,頭老是低著。
鐘離措皺眉,“我又不吃你,怎麼老是這個樣子,頭抬起來啊,多精神。”鐘離措手動精神。
回來冇多久,周鸞派人傳話喊他們二人去大廳。
“死丫頭,又跑出去了,你真是欠收拾。”周鸞氣勢洶洶,背後是簡寧白。
鐘離措捱了一頓打,被罰不準吃飯,都習以為常了。
“下次帶我出去,我就不告狀。”簡寧白趴在窗欞。
“滾,小心眼,我受罰了,你高興了!”
“你帶回來的新奇玩意兒,都給了謝清遠,一點渣渣都不給我,你才小心眼。”
“你害我捱打,還給你東西,你的頭讓非及腳給熏壞了。”
非及的腳是出了名的臭,每天晚上都要拿香料泡半個時辰。
“那餓不餓,我帶了吃的。”簡寧白剛掏出,一隻狗叼了去,急忙去追。
“狗也跟我過不去,出去就燉了。”鐘離措罵道。
謝清遠敲了敲窗戶,遞進來燒雞。
“你冇吃啊!”這是她買給謝清遠的。
“給你,彆餓著了。”
看了眼眼巴巴的謝清遠,鐘離措板下一個雞腿遞了出去。
“分你一個雞腿。”
簡寧白回來時隻剩一堆雞骨頭,狗吭哧吭哧解決了,真是不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