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人扔下一件衣服,兜頭蓋住沈聖桉大半身體。
展開一看,一件中灰色西裝外套,手感絲滑柔順,顯現細膩光澤。
沈聖桉撐起身來,直接將其套上。
中灰色外套和他身上這套淺灰基色一致,他穿在身上。
寬大的外套遮住臟汙的衣服。
看外套識人,它主人是一個高大的人。
沈聖桉向樓上陽台望去,男人已經消失不在陽台。
他走進古樸的後宅,沿著樓梯向上,扶著扶手,到達三樓。
三樓整個打通,視野所及,皆為白色,沈聖桉輕輕敲了敲門。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
為什麼要聽男人的話,明明樓下客房也很多。
“進來。”
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沈聖桉進入三樓唯獨的一扇門,門的內部與他想象大不相同。
裡麵格局是一間會客廳,左側右側有門,通往不知名的地方,會客廳以玻璃門相隔陽台。
會客廳冇有多餘裝飾,一套沙發成體係擺放中央,四周圍著大量等人高書櫃,密密麻麻擺滿書。
陽台上零星幾個小躺椅。
男人坐在會客廳的躺椅上,身下的椅子和陽台上明顯同一批。
他捧著書,背對著沈聖桉。
男人的身材高大,白色襯衣下的背部肌肉隱隱勾勒。
藍色破洞牛仔褲與運動鞋,奇異和諧地出現在男人的下身。
男人偏頭瞅了過來,露出半張側顏。
成年人的骨相成型,銳利鋒芒畢露,下顎線棱角分明,寡淡眉眼蘊含力量,嫣紅薄唇緊抿。
似吸血的怪物,饜足享受。
又似田野的精怪,攝人魂魄。
男人的餘光早已到達沈聖桉的身上。
對他來說,沈聖桉是個少年氣十足的人。
即使穿上西裝,仍然阻擋不住,青年從內到外的青春不羈。
雙方的對視結束在少年的昏頭昏腦中。
男人指指左側,沈聖桉推門進去。
一間簡單套房,裡麵擺著全是書籍,靠右側有一個大床。
迷離的意識早已不知飛哪裡去。
沈聖桉倒頭睡在被子上,蜷縮著身體。
男人進來就看到如此畫麵,三樓的空調一向偏低,著涼就不好了。
他抱起床上的少年,拉開被子,放了進去。
一切做完,他出來繼續看書。
沈聖桉再次睜眼,身體上被子的感覺,沉睡前的意識殘留,他是睡在表麵的。
這裡隻有男人一人,誰把他放入被子自然不言而喻。
沈聖桉從房間內出來,看見男人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手捧書籍。
他掩麵輕笑。
“謝謝你,交個朋友?”
雖是詢問的語氣,他已經打開手機伸到男人眼前。
不知道男人的身份,但也從屋內的佈局等細節,看出定然器重男人。
男人抬眸看向眼前的二維碼,二維碼中間那個可愛的小狐狸照片,再看看身旁的少年。
嗯,確實很像。
沈聖桉臉龐睡的紅撲撲的,眼角還泛著濕潤,他堅定地瞅著男人。
男人站起身來,彎腰拿起桌上的手機。
高挺的身材在沈聖桉的麵前,顯得後者如同一顆缺少肥料的豆芽菜。
沈聖桉的目光瞥向男人的濃密黑髮,他隻能看到這裡,頭頂壓根不用去想。
大概估摸著男人的身高,一米八五準是冇跑了。
身為男性的自尊心被狠狠打擊,不甘委屈的眼神冒出心中的嫉妒。
男人此時打開聊天軟件,餘光注意到沈聖桉的神色。
大手輕輕落在他的頭上。
安慰地說道:“冇事,你還小,還有機會長高。”
可男人嗓音中的笑意卻是如此的明顯。
明顯到沈聖桉很蠢笨,也能聽出男人藏匿的自傲。
沈聖桉的眼神更加幽怨。
他一米七五的個子在男生堆裡屬於中瞪,大部分男生髮育的黃金階段在十六歲前,他十九了。
男人不一會就加好,沈聖桉的通訊錄上出現男人。
男人的頭像是一片湛藍天空。
加好之後,男人的手機來了一個電話,沈聖桉很自覺的退出去。
大廳宴會接近尾聲,沈家其他三人不知跑去哪裡,主家安排有司機,送落單的客人返回。
沈聖桉坐上車,車輛送至沈家門口。
這一次,大門冇有失靈,沈聖桉順利回到家中,家中冇有喧鬨場景,看來其他三人並冇有回來。
在聊天軟件上和男人寒暄幾句,打出感謝的說辭,繼而拉拉家常。
不知不覺,臨近十二點,手機扣在床上,沈聖桉進行洗漱。
“砰砰砰。”
門被急速大力錘響,門外的人一副不開門我就繼續的態度。
沈聖桉急忙抹把臉,出去開門。
開門的瞬間,一個帶著酒氣的人直撲沈聖桉懷中。
好在他身手敏捷,擋住來人的衝勢,這纔看清這人的身份。
齊悅依舊穿著那套紫色晚禮服,似乎是剛從外麵回來,渾身散發著酒氣。
精心裝扮的髮型淩亂不堪。
沈聖桉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緊盯齊悅不放。
就衝她撲過來的那一下,足夠讓人心驚肉跳。
齊悅的手搭在門框上,接下來的舉動出乎意料。
隻見她反手伸向後背,背部明晃晃的蝴蝶結綁帶被她拉鬆。
沈聖桉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被目光掃過,齊悅猛地抽離狀態,神情恍惚。
她這是怎麼了?這是他的繼子,該死的,灌酒灌太多了,繼子可不是好東西。
不對不對,沈家父子冇一個好東西。
齊悅臉色陰沉,直接離開。
沈聖桉看著齊悅的背影,不禁感歎。
這咋一個倆個都想和他拉進距離,他們咋也是左右搖擺不定呢。
他搖搖頭,甩開腦中多餘的遐想,開始思考下一步。
齊悅一個人出現在他房門口,想必沈父和沈天賜都冇有在,那麼倆人會去哪裡呢?
沈天賜首先會解決體內的藥力,他可是一向奉行,你給我一圈,我給你超級加倍的原則。
更何況之前找人恐嚇他這一事。
晚宴已經結束,如果留宿,沈父會攜帶齊悅一塊留宿,不會把她一個人丟下,看來沈父有新情況。
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家,他是待不下去了,且不說來自親人的厭惡嘴臉,這對母子在他眼前天天晃悠,乾飯都不香了。
沈聖桉使勁搓著身上凸起的雞皮疙瘩,感覺一陣惡寒,他實在不太喜歡與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