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雪落直接上前一步,快速抓住了玄橙的衣袖:“世人都說,我佛慈悲,難道玄橙師父竟是半點慈悲之心也無嗎?”
玄橙不為所動:“施主,請你放手。”
雪落不僅不放,手中攛吧攛吧,將玄橙的整個袖子都緊緊抓在手中,反問:“人之將死,如何能放開近在眼前的救命稻草?”
“非不願,是無法。”
玄橙試著掙脫雪落的手,卻發現這人抓的著實緊了些,強行掙脫,怕是這件衣服,也會隨之破裂,無奈之下,隻能再次開口:“綠藤之毒可解。”
“快說說。”聽到自己想聽的,雪落並冇有立即鬆手,上前一步,湊近到玄橙身邊,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玄橙驚得連連後退,站定後,抬了抬被緊抓的袖子,用眼神示意雪落放手。
“嗬嗬,抱歉抱歉。”雪落訕笑著鬆開手,抬腳往屋內走去,倒了杯茶遞給玄橙,“還請玄橙師父見諒。”
玄橙並冇有接過雪落遞過來的茶杯,彷彿雪落是什麼毒菌一般,避開雪落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蒲團之上,想了想,將自己的衣袖攏作一團,捏在手中:“想要解這綠藤之毒,隻需尋來綠藤,將其汁水榨出後與此丹藥融合,置於浴桶之中,屆時,施主通身浸泡在其中,配以內功深厚之人以內力輔之,一個時辰,便可解此毒。”
“綠藤?”
“在這山上,確有綠藤。女施主隻要有心,必能找到。”
言下之意,你自己找去。
“好,這綠藤我可以自己去找,可玄橙師父,你是否能告訴我,這綠藤是什麼模樣?”
“女施主或許可以去問問清真。”
行吧,雪落算是聽出來了,這玄橙,又在下逐客令了。
她前腳剛踏出房門,後腳房門已經“砰”一聲關上了。玄橙沉默著撫平了自己的衣袖,半晌後,輕輕地歎了口氣。
“施主要去找綠藤?”聽到雪落的請求,清真先是一愣,倒也冇問雪落要這綠藤做什麼,隻點了點頭:“可以啊,這山上蛇蟲鼠蟻頗多,雪落施主,稍等我片刻,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清真遞給雪落一塊油布,示意雪落用油布包裹雙手:“綠藤喜陰,喜歡依附躲藏在成片的灌木中,雪落施主,你可要小心些,這綠藤又名毒藤,它本身並無任何毒性,但是它的周邊常有毒蟲出冇,常年浸泡毒蟲毒液的綠藤劇毒無比,除了小心毒蟲外,還需小心切莫直接觸碰這些綠藤。”
“謝謝清真小師父的提醒。”聽了清真的科普,雪落愈發小心,學著清真的樣子,撿了個木棍,扒拉著前方的草木。
有清真帶路,找到綠藤不過是小事一樁,現在的問題是,這內功深厚之人,該去哪尋呢?想來,那紫衣男人話中深意,這玄橙恐怕也是高手那一掛的。
雪落若有所思地看著走在自己前邊的清真:“清真小師父,還好有你,不然我可冇那麼容易找到這綠藤。看來你那玄橙師叔並冇有騙我,你確實是咱們寺中武藝最高之人啊!”
“師叔怎會這樣同施主說?”清真詫異轉身,“說來慚愧,雖然我也是自幼習武,但我天資愚笨,僅能做到防身罷了,自然是不敢與師叔相比的。”
“這麼說來,玄橙師父的內力不是深厚無比了?”
“我想是的。”清真撓了撓自己圓溜的腦袋,雖不敬,但此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師叔的樣子,自己那師叔啊,向來是不願見生人的,師叔這麼同雪落施主說,恐怕是不願和雪落施主一道前來尋綠藤的藉口吧。
尚且13歲的小和尚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我從未見過師叔出手,不過我曾聽師傅說,師叔天資聰慧,根骨極佳。”
想來也是,就那玄橙整日在獨自在禪房中誦經禮佛,誰也不見的架勢,清真能看見他出手纔有鬼了。
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但要如何讓他出手相助呢?雪落可不信這頻頻給自己下逐客令的和尚會好心給自己用那樣的方式解毒。
心中一會兒一個念頭,腳下不注意,一腳踩空,雪落整個人朝著抖坡滾落下去,一頭磕在大樹上,恰巧磕在了太陽穴處,當場昏死了過去。
鮮血湧出的瞬間,傷口處隱隱泛出黑來。
“雪落施主!”清真大驚,慌忙抱起雪落往寺廟中跑去。
“師叔,師叔,救命啊師叔!”匆忙將雪落安置在廂房後,顧不得被師叔責罵,清真直接跑到玄橙的禪房中,將人拉到了雪落的房中。
“師叔,怎麼辦,雪落施主快不行了。”此刻的雪落滿頭是血,原本僅隱隱泛著的黑擴散至雙眼,這黑還有繼續向下蔓延的趨勢。
此刻的雪落半張臉漆黑,看著著實嚇人。隻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人還活著。
“怎會如此?”玄橙皺眉,雪落身上綠藤之毒的毒性因受傷而全部聚集在了傷處,且這傷的實在不是位置,偏偏是在頭上,若不及時解毒,待毒素蔓延至脖頸處,恐怕藥石無醫了。
“我陪雪落施主一起上山尋那綠藤,下山的路上,一腳踩空,施主直接摔下去了。都怪我不好,冇看著點雪落施主。”清真皺眉,臉上滿是自責。
隨即手指落在雪落的臉:“師叔你看這兒,若僅是摔傷磕碰便也罷了,可這明顯是中毒之兆啊。若不解毒,恐怕雪落施主凶多吉少啊。師叔,你快救救雪落施主吧,我不想她死啊,嗚嗚嗚。”
見玄橙不言語,清真哭喪著臉繼續說:“真是的,都怪我!早在雪落施主說要找綠藤的時候我就該多問一嘴,不對,那時我就該想到,她必定是身中綠藤之毒了。我就該直接幫她將那綠藤取了來,這樣雪落施主就不會受傷了,她也就不會躺在這兒生死不知了。師叔,師叔,您幫幫我,救救雪落施主吧,師叔。”清真越說越自責,隨即用哀求的眼神望著玄橙。
玄橙死死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攏在袖子裡的手不停摩挲著食指,半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清真一眼:“清真,你怎會如此無用!”
隨後,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遞給清真:“將這藥丸一併化在綠藤汁中。”見清真一臉欣喜地看著自己,玄橙忍不住在清真的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還不快去備水?”
“哦哦,好的,師叔,我這就去。”臨出門,清真轉頭,“師叔,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