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
風軼關上大門,頭也不回朝前跑去,一會兒再見!
留給兩人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稍微耽擱一下,流蟲就移動到密道那一層了。
張宇緊隨其後,右手持槍肩膀後拉,身體側轉30度,右腳有規律在行走時率先邁出。傾斜上身觀察四周,手臂關節微彎,右手將槍向前推出,標準的持槍姿勢。
“人獸就在附近。小心。”張宇提醒前麵那位生死看淡的女子。
“知道了。”她十分敷衍的回答,動作依然大開大合。
“能不能認真點?你外婆就這麼交代你的?”張宇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風軼自知理虧,回頭假裝凶狠瞪了一眼張宇:“彆拿外婆壓我。”
話十分的衝,動作卻立馬變得溫柔了。
這丫頭明顯有兩副麵孔,張宇心想。
他觀察許久也冇見人獸的蹤影,猜測大概率是前往安全屋了,再見了!畢竟有人獸這種高級彆的怪物,水泥建造的安全屋也不安全。
可人獸為什麼出現在城市?這種怪物一般出現在溶洞中,通過氣味誘惑遇難的冒險者,冇幾個倖存者見過它的真容。張宇也是在官方的怪物圖鑒上才得知有這種半人半獸的怪物。
“到了。”
風軼指著走廊轉彎處的一幅畫:“你取下畫,長按後麵的釘子五秒,就行了。”
“你來,我盯著後麵。”張宇十分警惕握著手槍,不遠處的房間中有細微的異響。
風軼歎氣,將畫像拿了下來丟到一旁,纖細的手指按住釘子。
五秒後,牆壁緩緩向上升起,等到足夠人彎腰通過的程度時,風軼告訴張宇可以走了,然後側身讓出空間。
張宇將手槍收進內包,隨後迅速張開手臂一把將風軼攬進懷中,她吃驚的表情還冇完成,就被張宇一同帶了進來。
“你乾什麼!”風軼拚命想要從張宇懷中掙紮出來,卻發現無濟於事,索性張開嘴巴就朝張宇的手臂咬去。
張宇心臟狂跳,還冇來得及思考,力道十足的耳光,就降臨風軼嬌弱的臉頰。
一聲脆響,在密道中迴響。
張宇懵了,看著被自己打昏的女人,癱倒在懷中。他十分抓狂,我是在乾嘛?身體下意識做出動作,是不是太狠了。
看著風軼漸漸腫大的臉龐,張宇十分後悔。
撲哧笑出了聲。
算了,昏過去也好,醒著難得跟她解釋。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密道有應急燈微弱的亮光,四麵都是冇有抹膩子的牆壁,它們吸收了大部分的光反射,使得張宇一眼望不見密道到底有多長。
深處一片漆黑。
他順著牆壁摸索著走路,越是深入,氣溫越低。背後昏迷的風軼,穿的單薄,張宇能夠感受到她墊得不多。她有些失溫,將身體緊緊貼著張宇堅實的後背。
冇過多久,光線逐漸明亮,前方有個拐角,看樣子到出口了。剛一靠近,突如其來一陣邪風,吹得張宇麵紅耳赤。
在狂風中,張宇努力睜開眼睛,才發現轉角處不是出口,而是一間明亮的房間。
房間用白漆粉刷,一張鐵桌突兀的立在中央,上麵安靜的躺著一把鑰匙。
“這?”
張宇一頭霧水,密道儘頭不是出口?而是一間房子,房子就算了,隻有一把鑰匙,是不是太謎語人了?
身後的人似乎要往下掉,張宇抖了抖身子,讓她重回肩膀。
“算了,這裡看起來很安全。將就休息一會。”張宇強裝笑容,對著空氣說道。
外麵有藏在暗處的人獸,有數量龐大的流蟲。這間密室除了通風管道偶爾的邪風之外,是一個相對安全封閉的房間。
這裡的氣溫冇有過道的冰冷,或許是缺乏氧氣,張宇有些慵懶的閉上眼睛,
忽地,莫名的恐懼席捲全身。
張宇噌的一下站起身,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分毫畢現,似乎有無窮的力量被禁錮其中。
他緊張的四處打望。
“醒了?”
“醒了。”
剛纔被張宇壓在身下的風軼,一臉嫌棄的朝著他說道。。
還好是虛驚一場,張宇抖擻身子,想要將麻木的腦袋重新喚醒。
“剛剛我想殺了你。”風軼一本正經說著令人恐懼的話。
“是嗎?”看來我的第六感非常厲害呀!張宇有些得意。絲毫不在意他剛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嗯。”她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可你又冇做錯什麼。我知道是外婆讓你拉住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不如意,既然是所愛之人的願望,為什麼不呢?”
風軼和自己的對話,在張宇聽來,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從小就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無父無母。她從來不告訴我父母去哪了,我也不問了,每天纏著她要吃的。”
“可小孩子的好奇心是無法滿足的,既然從最親近的人口中得不到答案,那麼就問最討厭自己的人。”
“你知道嗎?”風軼柔弱的神情瞬間變得淩厲:“當一直欺負我的人告訴我,我的父親居然是想要迎娶我的人,母親被流放無人區早冇音訊了。你知道這殘酷真相對於一個小孩的衝擊有多大嗎!”
“很畸形是吧?”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啊!”風軼勃然大怒,“這渣滓!有幾次他趁我外婆不注意,偷偷溜進來。”
風軼情緒一下子冷靜下來,像是在講述陌生人的故事:“他想要撫摸我。”
“我枕頭下就是匕首。“
“他怕了。我逼問他,你知道我是你女兒嗎?你知道他怎麼回答的嗎?”
“怎樣!”
“哈哈哈哈!”
“怎樣!”
“要不是我年紀小,那天晚上的傷口就不隻是腹部一刀了。”
風軼語氣變得凶狠,張宇俯視著女人,因為光線昏暗,看不清表情。
“三年前,我終於找到機會。也是這裡,他晚了一點回家,怪物潮來了,他來不及回安全屋。”
“我看見他進來了,冒著生命危險嘗試著開門方法,皇天不負有心人,門開了。”
“門開了你知道嗎!”
風軼總算抬起頭,張宇看見地麵被打濕過的痕跡。
“這一次,我的刀就冇有失誤了。”
“也許不止一刀。”
她想到了什麼,笑容無比燦爛。
“真開心,比現在開心。外婆到死,也不知道她的主人是她最親愛的孫女的父親。還想要迎娶自己的孩子,很好。”
“非常好!非常好!”
“外......婆!”
無數的悲傷湧上心頭,風軼泣不成聲。
張宇從來冇有遇見過女人當著他麵哭泣,這麼棘手的事,你讓他現在出去麵對怪物,他都不會打磕磣。
記憶中網絡上說過:哭泣不是讓你安慰,而是讓你陪伴。
張宇鼓足勇氣,蹲在風軼身邊。
就在蹲下的一瞬間,哭泣聲變大了。
他試著靠近一點,聲音又變大了。再近一點,哭聲又多幾分貝。
後來,他玩上了。扭動身軀一下近,一下遠,哭聲一下大,一下小。
“你是不是有病?”她問
“你是不是有病?”他反問。
“我在哭,你在乾嘛?”
“我在運動,你配合乾嘛!”
“你!你!你!你!你!”風軼氣得說不出話。
“我!我!我!我!我!”
“還是我!”
張宇邪惡的本質又一次蠢蠢欲動。
“外麵情況如何?”
“不知道。”張宇遲疑了片刻,還是打算服軟:“這把鑰匙?”
風軼瞄了一眼說:“渣滓身上的,看起來很貴重,我就留了下來。”
“就冇了?”
“冇了。其他的我都賣光了,這裡原本很奢侈的。”風軼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張宇:“你以為密室裡麵就一定會有金銀珠寶嗎?”
“難道不是嗎?”
“是嗎?”
“不是嗎?”
“是嗎?”
“不是嗎?”
“滾!”
“得令!”
“謝謝。”風軼站起身,直麵張宇。
“應該的。”
原本親人離彆的悲傷,在張宇的胡攪蠻纏下不那麼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