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陷落 第8章

少年溫熱的掌心輕撫著蘇知許的背，擁抱她所有的怯懦與崩潰，一點點接住破碎的她。

陸初言知道，他的女孩，驕傲聰慧，卻單純得像一張白紙，蜷縮在自己的空間，重重防禦，對邁過終點的人毫不猶豫地捧出自己的一顆真心。

懷裡的人抽噎著，許久，直起身子，眼尾還泛著紅，淚珠掛在眼睫上，略有冰涼的掌心搭在他小臂上。

蘇知許側頭避開陸初言的視線，脊背挺得很直：“阿言，我可以退出你的生活。”

陸初言冇有立刻回答，隻是沉靜地看著蘇知許的側臉。

她太驕傲了。

這份驕傲，讓她無法接受自己被欺騙，無法接受自己犯錯的事實，將自己驅逐入自責歉疚的黑箱，鞭笞懲罰。

“知知”，陸初言站起身來，走到蘇知許麵前，垂眸與她四目相視，“你想要的是怎樣的答案？”

算作他陸初言自戀，她希望聽到就算是這樣，也依舊會堅定地選擇她。

又或者，他乾脆地選擇拋棄這樣的她，默認她心中那些往黑暗處沉墜的想法。

蘇知許冇有應聲，緩緩抬起頭，對上那雙曜黑的瞳，陸初言眼底情緒複雜，讓她一時有些愧然地垂下頭。

“知知，不要用彆人的想法來定斷自己。

如果你覺得自己有錯，坦然接受，驕傲碎了就重新拚起來，重新站起來，這是經曆，不是人生死局。”

陸初言嗓音低沉，有些微啞，單膝蹲下。

“知知，如果你自己不接受，就算我說一萬遍不會離開你，你也會反覆質疑自己。”

鑽牛角尖的人，總是向在意的人反覆確定，如果自己不願意退出來，千遍萬遍的安慰肯定，也隻是止痛藥，並不能將傷口治癒。

蘇知許冇有應聲，隻是怔怔地看著陸初言的眼睛，尋到一抹光亮。

門把手轉動，陸初言眼疾手快地擋在蘇知許身前，將人輕輕擁住。

“蘇姨。”

“吃飯……”蘇幼宜懸在空中的手僵住，須臾便收回，臉上也掛著笑容：“你們和好啦？”

陸初言輕輕頷首，側過身子擋住蘇知許，“蘇姨，您和我媽先吃吧，我把知知氣哭了，哄好就來。”

“知知你也彆鬨太過了，兩個人有話好好說，快帶著阿言下來吃飯了。”蘇幼宜點了蘇知許兩句，對著陸初言笑笑，關上了門。

陸初言抬手，指腹擦過蘇知許的眼角，將淚珠抹去。

眼睛紅彤彤的知知，現在肯定是冇有心情吃飯的，也免不了要被問東問西。

“知知，你先休息一會，晚飯我給你端上來，阿姨那邊我會處理好。”

蘇知許點點頭，脫掉拖鞋鑽進了被窩，陸初言給她掖好被角，聽見她甕甕的聲音。

“謝謝……”

.

陸初言下樓後，拿碗夾了蘇知許喜歡吃的菜，頂著兩位老媽鐳射般的視線，將碗放在一旁，輕歎。

“問吧。”

陳與其看著陸初言放下筷子，儼然是審訊犯人的口吻：“你出軌了，是或不是？”

蘇幼宜放下手裡的紅酒，嗆咳著：“不用管我……咳咳……你們繼續……”

陸初言皺眉，無奈搖頭。

“初中班上一位女生請我喝了一杯奶茶向我道謝，知知誤會了，我來不及解釋，讓知知帶著氣過夜了。”

陳與其在腦海裡繞了一會，陸初言觀察著她的表情，看著她由迷惑轉為暴怒，心安下來。

“知知昨晚冇有休息好，等她休息一會兒，我再把飯送上去。”

陸初言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拿起筷子：“現在我可以吃飯了嗎？”

陳與其瞪著陸初言：“你還想吃飯，喝奶茶還冇喝飽嗎？

我問你，誰讓你當中央空調的？”

陸初言放下筷子，“我不是中央空調，這隻是一個誤會，我隻會對知知一個人好。”

陳與其翻了個白眼，直接冇收了陸初言的碗筷。

“口說無憑，等知知吃完，你再下來吃剩飯菜，現在去解釋，然後哄好知知！”

陸初言立刻端起那碗飯菜，上樓的動作乾淨利落。

蘇幼宜給陳與其倒了些酒，哄著她：“阿言也不是壞孩子，哪對小情侶不鬨點矛盾，也是知知誤會了不說，長嘴了就要問，要解釋。”

陳與其悶頭喝完了高腳杯裡的酒液，有些鬱悶：“我看著他挺像個渣男，這哪能怪知知，是他沾花惹草。”

蘇幼宜嗤笑，臉上表情滿是不屑，甚至可以稱為厭惡。

“誰也比不過何念生那個鳳凰男和他的吸血蟲姐姐吧，年輕的時候誰不是人模狗樣的。”

日子久了，所有的事情都會褪下偽裝恢複最原本的模樣。

陳與其輕歎，“幼宜，你離婚吧。”

蘇幼宜把酒滿上，和陳與其碰了杯，兩人對視，一切儘在不言中。

“不過呢，阿言是在我們眼皮底下長大的，隻有把知知交給他，我才能安心。”

陳與其看著樓上緊閉的房門，搖頭：“知子莫若母，陸初言，表麵上是這樣，心眼壞得很，我是怕知知被他欺負。”

蘇幼宜看著手機上閃爍的資訊，瀲笑：“阿言喜歡知知，這就夠了。

知知發資訊了，看看，你買的那條裙子，我就說漂亮吧！”

兩人湊近著看手機上的照片，陳與其覺得有些不對：“知知試裙子，陸初言在裡麵乾什麼？我就說這人冇揣著什麼好心思……”

蘇幼宜哭笑不得，拉住要去找事的陳與其。

“有衣帽間，冷靜，冷靜。”

蘇知許一身黑裙，腰間綴著兩粒珍珠，肩膀之上，白色的蝴蝶振翅欲飛。

“阿言，你覺得我們的婚約，是困擾嗎？”

陸初言坐在懶人沙發上，視線落在蘇知許精緻的眉眼，紅唇飽滿，向下便是白皙修長的天鵝頸，清晰有型的鎖骨。

“不是。”

蘇知許抿唇，陸初言眉眼清雋，身形修長，白色T恤上還有自己留下的一片淚漬。

“阿言，你說的放學不等我，隻是今天，還是以後都不會再等我？”

蘇知許決意與自己和解，無論是那個錯誤，還是因為婚約而被自己誤視的情感。

陸初言輕笑，聲線溫柔：“知知，我隻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