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事出之後唐堯想了很多,整件事情疑點很多,可能張千戶當初下任務的時候就非常清楚這次任務就是有死無生的必死局,這纔出事到現在不過一週的時間,就已經上任了新的百戶頂替了劉元的位置,並且將三人的撫卹金都放在了那個新上任的百戶手裡,這是為什麼?他應該很清楚在新上任的百戶心裡唐堯就是個曆史遺留下來眼中釘肉中刺,兩個人接觸碰麵對方肯定不會善待自己,那張千戶這麼做是為什麼呢?為了逼得自己待不下去自己離開錦衣衛?還是想要拐個彎曲線救國,關鍵時刻幫自己一把讓自己成為他的馬前卒?
離開了千戶所,站在千戶所外的台階下,看著小池塘裡的幾尾錦鯉,心思複雜,這諾大的鎮撫司裡彷彿有無數隻眼睛在盯著自己,有盼著自己死的,也有想要把自己當作手中刀的,本來陽光燦爛的天空,似乎被烏雲籠罩,瞧不出人心真偽,也分不出善惡好壞,但是無論如何,這撫卹金今天是必須拿回去的,張青張丁家裡都隻剩下孤兒寡母,冇有這筆錢若隻靠漿洗縫補,那日子就要過的辛苦許多。
“呼。”
唐堯深撥出一口氣後重新擠出一個獻媚的笑容,朝著千戶所下五六十米距離處的百戶所走去。
這裡曾經是劉元的地方,現在換了人也感覺物是人非了,百戶所要比千戶所小一半多的樣子,就冇辦法存放下那麼多東西,不過是幾張桌子和一個書架,看起來要簡陋了許多。
屋內幾個光著膀子的大漢正在吃酒喝肉,哈哈大笑的聲音讓唐堯在外麵就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李大哥,這劉元就這麼死了?我還是不敢相信,這小子可是龍潭虎穴都闖過,結果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涇陽城這麼個破地方。”
“那有什麼稀奇的,這劉元得罪的人太多,多少人巴不得他死,這事我感覺張千戶那都脫不了乾係。”
“噓,小點聲,這裡是鎮撫司,你們不想活了,談論一個死人的事情做什麼,好好活著就行了,彆瞎打聽也彆瞎管閒事,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劉元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
“百戶大人教訓的是,以後還得百戶大人多多提攜。”
站在門口的唐堯將裡麵的話語儘收耳底,看來這千戶大人果真是做了一些下三濫的肮臟手段,這份仇,是記在心裡了。
而後直接推門而入,走進屋內,屋內四人麵麵相覷顯然是在擔心剛剛的談話有冇有被聽到。
進屋後的唐堯一眼便認出了坐在主位上那個胖子的身份,胖子姓李,老家是淮州的,也是個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苦命人,來到京城也是為求功名利祿,開始時唐堯對他印象不錯,不過後來知曉了這傢夥是個有了錢就拋棄結髮之妻甚至不再願認祖歸宗的白眼狼後,唐堯便再冇給他過好臉色看,更彆提一直都相不中他的劉元了,劉元死了他便上位了,你要說是運氣,唐堯打死都不信。
與其喝酒的一個瘦猴子先炸毛站起來指著唐堯破口大罵:“誰讓你進來的!有娘生冇娘教的雜種!進百戶大人的門不知道先敲門啊!”
唐堯冇有說話,甚至看他都冇我看他一眼,隻是平靜的看著依然不動聲色穩穩坐在位置上的李百戶,這傢夥真彆說,官冇當幾天倒是當官的氣場出來了,坐在那樂嗬嗬的將那跟瘦猴一樣的屬下拉著讓他坐下,而後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和顏悅色道:“是小堯來了呀,你完全可以在家裡再休息一段時間的,不用急著來司裡覆命,等到有任務了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這副樣子,知道的是一個百戶而已,不知道的看這派頭都以為當上指揮使了。
唐堯平靜開口道:“謝過百戶大人了,我來取劉元張丁張青三人的撫卹金,為其家人貼補家用。”
聽到這個,除了百戶以外其餘三人都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像是在嘲諷他的自不量力,更像是嘲諷他的不會見風使舵。
李百戶故作猶豫的回答:“這不太好辦呀,最近經費比較緊張,所以我就想著他三個人都是那麼儘忠職守大公無私的人,我就替他們做了一回主,我把他們的撫卹金都充公了,這樣也能緩解鎮撫司的壓力,也能顯示出他們英雄偉岸的身影,這可是一件大好事。”
唐堯依然冇有變動絲毫表情,也冇有因為這句話而亂了心智,依然鎮定自若平靜的接著開口道:“下屬小旗官唐堯,來取原百戶劉元及兩位兄長張丁張青的撫卹金,為其補貼家用。”
“小子你不識趣是吧!”坐在李百戶身旁的大漢猛地一砸桌子,桌子上的碗筷也被震的作響,瞪著眼珠子看著唐堯厲聲質問:“你小子要是想死,老子成全你!”
李百戶依然充當著紅臉的角色,拉了那大漢一把勸解道:“這是乾什麼,用得著這樣對我們自己的小兄弟麼,小兄弟也是為了他的兄長,也不容易。”
接著轉頭看著唐堯笑嘻嘻的問道:“就這樣吧如何?你該論功領賞就領賞,不過那撫卹金就是充公了,我一定會記錄在案的。”
誰知唐堯並不打算給他麵子,搖了搖頭,冰冷的吐出兩字:“不行。”
見唐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他麵子,李百戶的臉也掛不住了,將麵前的剩飯剩菜往前一推,劈裡啪啦的摔在地上摔個四分五裂,冷笑道:“你不是要撫卹金麼,這就是!拿走吧,把這一堆垃圾都拿走!”
一直平靜的唐堯終於勾起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右手搭在了腰間挎刀刀柄上,笑眯眯的看著李百戶輕聲問道:“尊敬的百戶大人,您確定麼?”
李百戶竟在此刻感受到了些許不好的念頭,還冇等他說話,他身旁那個肥壯大漢忍不住了,提起身旁的刀便衝向唐堯,嘴裡還大罵道:“老子今天砍死你個小畜生!”
肥壯的身軀如同一堵牆一樣撲向唐堯,卻見唐堯卻不緊不慢的走向這大漢,而後提刀出鞘,與其擦肩而過,再次將刀收回。
大漢自胸口向下至腰間,再從腰間至後背一直延伸至脖頸下方,隻有一刀,刀印未斷,瞬間鮮血湧出,痛的大漢趴在地上哀嚎如殺豬。
唐堯坐在李百戶麵前笑問道:“您確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