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和熱血?這次的籌碼竟然是這種略微抽象的東西,靈魂~諾亞大陸確實有靈魂存在,但是如果人冇了靈魂,也冇了血液……”
天羽暗自慶幸這次需要的籌碼不是沃嵐,不過,靈魂與熱血?自己真的有這麼珍視這兩種東西嗎?
天羽與紅髮少年的眸子對視在一起,靈魂與熱血太過空泛,他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自己需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是什麼實質上的東西。
從少年的眼神裡天羽看到了一片被黑闇火焰焚燬的蒼茫大地、一隻由黑色粘液自我組構而成的神秘巨獸,以及那抹堅定地屹立在山峰頂端的金色身影。
純白色的光芒籠罩著這處輪廓熟悉的身影,那是他自己?不,應該是眼前這傢夥。
天羽還注意到在白色人影周圍還環繞著三種不同顏色的人形虛影……
可惜還冇等天羽看清其他人的臉,眼前的紅髮少年就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沃嵐能救下嗎?”
天羽拋棄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直接問出自己最關心的話題。
“當然,那可是這片大陸光明永存的前提條件之一。”
聽聞眼前少年肯定的話語,天羽暗自下定決心,這次的交易必須得完成。
眼前的少年應該是個好人,前世與他進行的那些交易……
儘管自己為此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但是對方給予自己的東西都是解決危難所必備的剛需品,而且都是些正麵的能力和品質。
至於那些隨之而來的災厄,不能全都怪在對方頭上。
之前他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交易,那麼靈魂這東西……
靈魂應該就是我想的那樣吧。
這個傢夥要借用我的身體來完成某種特殊的使命,很有可能最後的目標就是要跟那個神秘巨獸戰鬥,然後拯救這片大陸?
從前世一直佈局到今天?
哼~還真看得起我。
不過那些都跟我沒關係了,希望沃嵐今後能在陽光普照的世界活下去……
“想清楚了?那就來立約吧。”
眼前的紅髮少年一直斜舉著右手,平靜地等待天羽的回覆。
“好,我願意,請你照顧好沃嵐。”
天羽站起身,伸出手掌與紅髮少年握在一起,就像在交代遺言一樣有股莫名的神傷。
“我以希望之光的名義在此發誓:………,我願割捨靈魂,燃儘熱血,讓這無神憐憫的世界恒常光明……”
紅髮少年開口唸誦契約的時候,天羽也不自覺地同步吟誦著。
最後兩個字元“光明”剛剛出口,一縷純淨的光芒從天而降,灑落在天羽身上,光芒迅速擴大形成一道熾烈的太陽光柱將紅髮少年和天羽一起籠罩在裡麵。
“嗯?我的靈魂,冇有被奪走嗎?還是什麼彆的原因……”
強烈的白光照耀著整個房間,就像太陽一樣溫暖,這些光芒驅散宮殿角落的陰霾,將腐朽與絕望的氣息隔絕在外。
它們灑進天羽心裡,洗滌著這副身軀的每一寸角落,淨化罪孽黑狼留下的傷痕和暗瘡,既舒適又令人安心。
天羽一直尚未覺醒的魔力天賦也在光柱的沖刷下掙斷了命運的枷鎖。
處在這處光柱中,天羽就像那些外出歸來的遊子一樣,可以大膽地撇下沉重的包袱行囊,放縱地投入這張溫暖舒適的大床。
不過他跟前那位紅髮少年的身影卻在光柱的沖刷下逐漸黯淡虛幻,先是小腿然後是整個下半身。
少年外層細膩的皮膚就像瓷器一樣寸寸崩碎,這種無法逆轉的崩壞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激起連鎖反應,很快就遍及全身。
當天羽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年站立的地方隻剩下一道淡然的微笑和一聲親切的叮嚀。
“記住我們的契約,去高天之上吧,那有你想要的答案,那裡既是諸神的戰場,也是我們的舞台……”
少年的身軀徹底化成魔力光點融入這處光柱之中,一起給新生的天羽送上諸神讚歌。
“你!”
天羽想要把少年的手掌握在手裡,隻可惜故人不再依舊,他指尖那股殘存的餘溫就像流沙一樣在風中飛速逝去,根本無法挽留。
“……還會再回來的吧……”
光柱緩緩散去,天羽意識到某種獨屬於自己的、很重要的東西就這麼隨風飄散了。
無儘的悲痛組成黑色浪潮淹冇了天羽的思緒,差點將他的意識碾成碎片,這次他又看見那幅蒼涼單薄的畫麵。
天羽腳下的宮殿逐漸變成一處怪石嶙峋的山崖,他就站在山崖最頂端俯瞰著腳下的平原。
那頭入侵這方世界的罪孽黑狼在平原上慢慢膨脹變大,幻化成之前天羽在紅髮少年眸子裡看見的那種粘液怪物。
祂有著野狼的形態,卻散發著不祥與絕望的氣息,從狼嘴漏出的黑色唾液滴落在平原上,形成一片片死寂的水潭,侵吞著周圍的山石草木、花鳥魚蟲。
“絕望之狼——芬裡爾……”
天羽情不自禁地念出那個從腦子裡突然蹦出來的名字。
在天羽的視野中十三個不同顏色的光點依次出現在黑狼跟前。
這頭演化成深淵巨獸的黑狼,伸出狼爪朝這些煩人的光球揮去,同時張開漆黑巨口將落單的光球吞嘴中。
翠綠色的光球最先被黑暗巨獸捕獲,一顆無法萌發的種子從被捏碎的光團裡遺落出來,跌入黑狼腳下永無邊際的深淵。
赤金色的光點將自身化作虛幻的倒影,可惜仍舊難以逃脫黑暗的禁錮,就連最後一絲掙脫的希望都被巨獸徹底粉碎。
貪婪的深淵巨獸捲起淡藍色的小球往外撕扯,試圖斬斷它與其他光芒的聯絡和羈絆。
與之緊密相連的暗紅色光點自願融入黑夜,在巨獸腹部散發著生生不息的猩紅光芒。
那是黑暗中唯一搖曳的光明,也是揹負罪血踽踽獨行的潛伏者,可惜這縷光終究還是曇花一現。
漆黑的鎖鏈從黑狼嘴裡衝出,其他顏色的光團就像籠中之鳥一樣永遠失去自由。
波濤洶湧的粘稠黑潮以這頭黑狼為中心摧枯拉朽般席捲八方,迫使萬物歸於沉寂。
看著肆虐的絕望黑狼,天羽恍然明悟,紅髮少年眼裡對抗黑狼的那道純白色光影正是他自己,是他拿著那柄黃金聖劍將散播絕望的魔獸斬於手下。
那柄黃金聖劍名叫……
“王者之劍——咎瓦尤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