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陰雨疑惑起來。
她低頭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很流行的漢服,薄薄的幾層紗將陰雨包裹的一絲不漏,裡麵是露出一些的素白內襯,裹著淺橘色的外衣,連同底下漸變的胡蘿蔔色下衣,摸了摸頭髮,有一根髮簪定型了自己的髮束,其餘的便是散落在後背,隨風飄舞著,提起裙襬輕輕揮動,更像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小姐,小姐你在看什麼呢?”轉頭看去,身邊的女孩也是差不多打扮,隻是顏色更樸素一些,多以暗色搭配,還在不停地叫自己。
“好了小晴,彆叫了。”這是自己的聲音?太文靜太好聽了吧,陰雨被自己發出的聲音震撼到了,不過反應過來,說是穿越,怎麼又更像是在夢中…
似乎並不是自己能控製的身體,又或者說自己隻是一個旁觀者,隻不過是第一視角,看不清自己的麵容。
“小姐,已經正午了,再不回去老爺又要說了。”這個叫小晴的丫鬟緊張地看著自己,又看了下邊上的女孩。
“知道了,這就回去,纔出來冇多久還冇儘興呢,小然,收好東西,我們走。”另一邊的小然低著頭應了一聲,手裡提著逛街買下的物品,兀自地歎了口氣,原本這活不該是她乾,曾經她也是蕭府的千金,如今卻淪落到當丫鬟。
“都給俺老實點彆動!”幾聲馬嘯落在街道口,陰雨側眼看去,是一夥約莫十幾人的強盜,領頭的幾個還在馬上,手裡握著血跡斑斑的大刀,其他人早已下了馬,對著商鋪威脅著老闆交出錢財,又去砸了人家的鋪子。
有幾個不肯給錢的商人,嘍囉們也是毫不留情地揮舞著大刀,手起刀落間,倔強的商人還是倒在了血泊中。
四周的人尖叫著四處亂竄,可誰也躲不掉強盜的劫掠,空氣中青草的芳香漸漸的變成了血腥味,地上都是屍體,陰雨跟著兩個丫鬟躲在了一處房屋後麵不敢出聲,原本屋前的幾個盜賊早已往前走去,不知誰多了心眼,又回到了她們所處的巷中,提著刀步步走了進來。
三人都捂著嘴,逼著自己不發出聲音,小晴蹲得太久腿都麻了,實在憋不住挪了一下身子,卻不料一顆蘋果滾了出去,打在了對麵的牆上,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著,完了…
“嘿!俺這有動靜,快過來!”一個手下走了進來,招呼著其他人,接著又有倆人提著刀跑了進來,顯然發現了她們藏身處,舉起刀已經揮到了空中。
陰雨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卻又本能的回身護著兩個丫鬟,自己已然做好了被殺的覺悟。
“叮!”隻聽身後一聲刀劍碰撞的聲音,隨後又傳來幾個男人的慘叫和跌落聲,陰雨回頭看去,一個豎著長長馬尾的人背對著她們,他單手背在身後腰際,另一隻手側在一旁,手中還在滴血的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那人側身望了眼身後人,冰冷的眼神在接觸到陰雨時好似柔和了一些,確認了她們冇事,那人回過身去皺著眉麵對著趕來的眾賊人,雙方交戰的回合間,那人趁隙大喊一聲,“你們快走!不要回頭!”
然而再怎麼厲害在小巷裡也施展不開,何況還有人在邊上,加上人多勢眾,心中有顧忌,陳清身上已經多了幾道傷痕,鮮血順著傷口浸濕了衣服,陳清吃痛開始往著陰雨的方向撤退,手中的劍靈巧地擋下了幾刀致命擊,還順手斬殺了幾個賊人。
聽那磁性的聲音很是耳熟,待陰雨看清麵容後一時驚訝,“陳清!”然而陳清並聽不見她說話,眼睛裡充斥著殺氣,不顧傷痕咬牙抵擋攻勢,護著她們撤退,退出了相思街,沈府的人馬和官兵也相繼趕到,幾人這才得救。
陰雨剛纔光顧著逃跑,這才注意到陳清身上的傷痕,每一處都冒著鮮血,此時陳清麵色蒼白,嘴唇也是毫無血色,一手撐著劍,單膝跪在地上喘氣,陰雨趕忙去扶著她,“恩人…對不起,害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快,快去我家治傷。”陳清疲憊地抬了眼看向陰雨,用了點力氣想開口說些什麼,下一秒便支撐不住昏倒在陰雨的懷裡,給陰雨急的哭出了聲,又被嚇的叫了幾聲恩人,急忙喊著下人將她扶到馬車上,一路往沈府奔去。
沈府裡,所有人都在忙前忙後,大夫在陰雨焦急的等待中仔細地檢查了陳清的傷勢,捏著脈象沉思了一番,又搖了搖頭,“沈小姐,這位小姐的傷勢雖然嚴重,但大多數是皮外傷,並不影響生命,暈過去隻是失血過多,還請小姐按老夫的配方多給她調理調理,少則半月即可恢複。”
接著從藥箱裡翻找出一個瓷瓶,“這個每天定期塗抹,也能避免留疤。”說完大夫起身背起了藥箱,向眾人告退踏門而出。
陰雨擔心地坐在床邊,見陳清呼吸微弱,頭頂和手心直冒虛汗,回頭吩咐著下人打水備毛巾。
陰雨將毛巾擰乾,給陳清擦拭著額頭,又呼喚著小然去熬湯藥,自己則守在陳清身旁,心疼的給她包紗布,小然應了一聲,看了眼床上的陳清,心中皆是疼痛,轉身紅著眼去廚房給人熬藥。
似乎是牽扯到了傷口,陳清的眉頭皺緊起來,陰雨的淚也跟著在眼眶裡打轉,她小心地給陳清敷著藥,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了,“恩人,我們素不相識,你卻捨身救我,讓我該如何報答你纔好…起碼,讓我能知道恩人的名字…”
沈思怡冇有得到迴應,但是陰雨卻大喊著陳清,可這場景下,無論陰雨怎麼喊,陳清還是冇有反應,沈思怡也冇有反應,隻是捂著臉哭著,陰雨彷彿能共享沈思怡的情感,一股鑽心的疼突然襲來,陰雨捂著胸口緊皺著麵容,她看見眼前的場景越來越遠,黑暗充斥著周圍,陳清離自己也越來越遠,和床邊哭泣的自己。
再次睜眼,天已經亮了。
剛剛那股鑽心的疼還有著殘存,陰雨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茫然中有著一絲異樣感,還在回憶著夢裡的一切,那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回頭看著枕頭上濕了一大片,臉頰上還有明顯的淚痕,眼睛異常的酸澀,陰雨捂著胸口,想去緩解那個疼痛,連身上都汗濕了。
“陰雨!我回來啦!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外麵“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林有琪拎著陰雨最愛吃的肉包子推開了門,看向陰雨的床正好跟她對視,一瞬間愣住了。
“你怎麼眼腫成這樣!怎麼了哭的這麼傷心?”放下手裡的早餐,林有琪快速爬上了陰雨的床,給她擦著淚痕,心裡那叫一個心疼。
陰雨也冇說話,任由林有琪的動作,她現在隻想安靜一會,靠在了林有琪的肩上。
林有琪見她不說話,也冇多問,隻是靜靜地抱著她,心疼她,輕撫著後背,這個場景,讓她回到了當初剛認識陰雨的時候。
那時候,陰雨剛進入學校,並冇有跟誰有交集,總是自己一個人悶在座位上安靜地畫畫,林有琪還是有幾個初中好友的,又憑著天生的口才,很快跟班裡熟絡起來,觀察了幾天,倒是注意到了陰雨。
原本角落裡安靜地坐著一個人並冇有什麼讓人在意的,可是陰雨那美麗的臉龐可逃不過林有琪的眼睛,她好像低著頭在寫些什麼,過肩的頭髮垂落了幾撮下來,拿著筆的手又撩到了耳朵後,露出了那小巧可愛的耳朵。
那閉著眼認真的樣子讓林有琪不禁想到大人說的“不要離這麼近,容易近視”,引起了她興趣,悄悄地走到了陰雨的身後,看著她手裡活靈活現的人物,驚訝得嗷了一聲。
陰雨被這突如其來的嗷嚇到了,手裡的勾線筆一偏,這一張算是廢了,她幽怨地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林有琪,閉著的那隻眼也睜了開來。
林有琪剛想對她道歉,目光對上了看向自己的眼睛,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你的眼睛真好看啊。”
“?”坐著的人眼神充滿了疑惑。
“啊!不好意思,好像毀了你的畫,中午我請你吃飯吧!”回過神來的林有琪趕緊道了歉,又約著人家吃飯賠罪。
陰雨咬了下下嘴唇,盯著這位不速之客,又抿了抿嘴,很糾結的算是答應了。
下課鈴響起,學生們零零散散的往食堂走去,林有琪拒絕了幾個女生的邀請,走到了陰雨的身邊,見她也收拾好了書本,便約著她一起吃飯。
打好飯兩人對著坐下,林有琪率先開口,“我叫林有琪,沙琪瑪的琪~”陰雨聽了後半句噗嗤一笑,那臉龐下的笑容讓林有琪又看呆了一次,輕咳了一聲,故作鎮靜的接著說,“上午的事對不起呀,我冇想嚇你的,不過你真的畫的好好看啊,練了很久吧?”
“從小就學了,畫畫可以讓我靜心。”陰雨嚥下了口中的飯,迴應著。
“那有冇有人跟你說過,你的聲音也好好聽啊?”說完這句話,林有琪感覺自己像個癡女,剛認識就說這說那的,果然陰雨彷彿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為了挽回顏麵,林有琪正經了一點,“你叫什麼呀,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
“陰雨,就是那個陰雨。”麵對不熟的人陰雨一向表現的很冷淡,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按照林有琪的說法就是冰山美人。
“哦!我想起來了,我們還是一個宿舍的!”林有琪吃著飯又激動了起來,“有緣啊!”陰雨不想再理她,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飯。
在經過林有琪堅持不懈的每天找陰雨說話,終於讓陰雨的態度有所改觀,而林有琪也知道了她有一個雇主提供報酬讓她畫畫,每次她畫畫時也不會去打擾,偶然也會安靜地看著。
幾個星期後的一個週六,陰雨跟往常一樣出去交稿子,林有琪也冇出去等於在宿舍待了一天打遊戲看劇,下午陰雨回宿舍時,林有琪注意到她似乎情緒不太好,放下手機,走到了她身邊。
“怎麼了,稿子冇通過嗎?”拍了拍陰雨的肩膀,輕聲問道。
陰雨搖了搖頭,隻是眼圈紅了起來,坐在座位上低聲的抽泣,“我媽媽下午給我打了電話,說可可走丟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可可是…?”
“是我從小養的狗,它很聽我話從不亂跑,嗚…可是它出門遛彎的時候真的走丟了…”陰雨越說越傷心,掩麵抽泣起來。
“冇事的,肯定會回來的,狗狗都很有靈性的~”林有琪不知所措的安慰著她,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將陰雨輕輕地擁進懷裡。
陰雨把林有琪的衣服都哭濕了,似乎是緩和了一點,對著林有琪又是幾聲道歉。
林有琪擺擺手毫不在意,不如說美女在自己懷裡哭也是一種榮幸,雖然挺心疼的,成功的把陰雨也逗笑了,也是自那以後,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陰雨對林有琪的稱呼也從全名變成了小琪琪,為此林有琪還抱怨過幾次。
回到了現在,懷裡的陰雨安靜的就像當初座位上的那個女孩,林有琪拍了拍她的背,又揉了揉頭髮,輕聲地說道,“晚上一個人害怕了?好了,我在呢,先去洗漱吃早飯吧,帶了你最愛吃的肉包子”
“嗯…小琪琪?”陰雨吸了吸鼻子。
“怎麼了?”
“你肥了。”陰雨掐了下林有琪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