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是被後腦勺的疼痛痛醒的。
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自己變成了一根棒子。一個長相奇怪的掉毛猴獸人揮舞著自己跟一群穿山龍搏鬥,自己變成的棒子時而掄向恐龍的腦袋,時而抵擋穿山龍的尖牙利爪。
搖了搖頭,驅散了腦海裡這個奇怪的夢。隨之也清醒了不少,但也隨之一驚。
岩摸了摸自己肚子。
這裡本應該有個洞的,是被食肉角龍擊穿的。雖然自己也把長矛捅向了它的眼睛,跟它同歸於儘了。
回憶起自己跟兩位同伴,跟他們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起潛入一個小部落偷偷挖那個部落的祭司。
雖然略顯猥瑣,但為了自己的部落,不得不那麼乾。
部落唯一的老祭司在研究草藥的時候被毒死,兩位祭祀學徒又冇能學到多少老祭司的本領。
祭司死亡後冇有繼任者這件事,對於小部落來說不算新鮮事。每個輪都有不少小部落因為失去祭司的原因而導致部落被吞併或者消亡了,小部落最初的形成就是由失去部落的流浪獸人們重新組建的。
但這種事對於底蘊深厚多了的中型部落來說,還是比較罕見的。
聞訊趕來的族長立馬封鎖了訊息,這位叫山*磐石的獅獸人族長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本該是最強壯的年紀,鬃毛都黯淡無光了。
要知道冇有祭祀庇護的部落,註定走向衰亡。
獸神不會眷顧冇有祭祀的部落,受傷的成員也得不到救治。被有毒恐龍咬傷跟吃了毒草的部落成員,更是隻能絕望的等待死亡。
或許運氣好的話能活下來……
失去磐石部落不說保住中等部落的規模了,甚至有很大可能會以極快的速度衰亡,又或者被吞併。
為了挽回局麵,長秘密召集了一批知情的勇士下達了尋找新祭司的任務。
岩,還有另外兩位發小。
祭司死亡時他們剛好都在現場。
岩的發小一個叫樹,是一隻雄壯的灰狼獸人。
一個叫風,是一隻身手敏捷的豹獸人。
山*磐石讓三人出去找個小部落撬牆角,把他們部落祭司給挖過來。
條件待遇可以隨便開。
當然能撿到野生的祭司更好,不過做夢都不敢做這麼美的。
之所以是挖牆腳而不是明搶,是因為祭司極其珍貴。而且他們精通各種巫術,還有對有毒恐龍跟植物的理解。
如果強行搶過來,會讓祭司們心生怨恨不給他們當祭司那就麻煩了。
有些甚至會用一些祭司詭異的手段,不知不覺摧毀一整個部落。
也不是冇有這種例子,所以隻要不是太蠢的部落都不會對祭司動粗。
祭司是部落之間的戰爭,雙方任何一方吞併另一方,部落祭司們都會安然無恙。
被吞併部落的祭司通常有兩個選擇,一是選擇加入吞併他們的部落,二是去流浪。
出現第一種情況時,通常兩個祭司會經過一陣祭司之間比拚。失敗者會失去祭司身份,做勝利者的助手。
通常祭司們都會選擇第二種,然後迅速被聽到訊息而在附近聚集的流浪獸人們吸收。
小型部落最初的形成就是這樣。
因為這個潛規則,部落祭司們雖然會在部落祭祀,救助,祈福之類的。但大多數對部落之間的戰爭都會保持觀望態度,即使是部落被擊敗吞併也不會怨恨這些部落。
物儘天擇,強者為尊。
當然前提是侵略的部落不會做的太過份,殘忍屠殺失敗者全族之類的。
雖然找新祭司希望渺茫,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三人出發半個月後,將目標瞄準了一個小部落。
這個小部落三人很熟悉,聽族長說形成才三十多輪,叫大樹部落。這個部落又小又弱,去輪還用獸皮跟一些他們部落祭司製作的草藥來跟磐石部落交換食物。
偷偷摸摸觀察了一段時間後,岩三人從這個小部落成員的之言碎語中基本瞭解了這位神奇的祭司。
他嘴上說著不會巫術,但各種神奇的手段跟巫術冇區彆。這位祭司淵博的知識比那些大部落的祭司還要厲害!
那個小部落在祭司也在短時間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大起來。
從來冇有見過的漂亮房屋慢慢多了起來,中型部落首領才用得起的陶器他們整個部落每一家都擁有兩三件!
他們甚至有著數量驚人的鹽!而且絕對比十個磐石部落的鹽還多!
要知道自己部落的首領,山*磐石。陶器他也才一件,寶貝的不行。是花了很多東西從大地部落交換的。他配偶跟子女都隻讓摸兩下,彆的獸人都隻讓看一眼。
三人商量了一下,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偷偷潛入祭司的居所,
期間各種給這位神奇的祭司承諾(就是畫大餅)。
但那位兔獸人祭司並不為所動,客氣的請了他們出去後就被他們部落居民發現了。
要知道挖一個部落的祭司比屠殺這個部落的性質都嚴重,紅了眼的獸人們紛紛向著三人攻擊。
三人最終以受傷的代價逃了出來這個部落,但這些部落成員依舊緊追不捨。
在終於逃出部落範圍一公裡左右的時候,正好遇見抱著一個用臭葉草包裹著蛋的銀狼獸人。
這獸人聽著前邊憤怒的部落成員的叫罵聲,也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然後把蛋往岩身上一丟,蛋液留了岩一身。
還有一些濺在了樹跟風身上。
那是食肉角龍的蛋,岩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兩位同伴也知道。
食肉角龍的嗅覺很靈敏,它粗壯的大腿比岩都要大一圈。兩對角異常鋒利,速度極快。
而且身上的皮非常堅硬,自己獸化的爪子跟牙齒根本弄不破。
一般部落都是繞著他走,如果被頂到那就死定了。
那位灰狼獸人冇有追擊,其他憤怒的獸人也停下了腳步。
他們知道,被粘上蛋的氣味會很麻煩。
那隻銀狼獸人取下了後麵那把奇怪的武器,對準了岩他們。
岩前幾天偷聽到了這把武器的名字。
弓。
它很神奇,隻要搭上一根筆直的頭部綁著尖銳石頭的樹枝(箭)。就能把這個樹枝拋射出很遠的距離,殺傷力不俗。
也看過這位銀狼獸人練習這把名叫弓的武器的場景,以自己三人獸化下的速度也能躲開。
前提是這狼獸人不預判自己的行動,那些部落獸人不乾擾自己的情況下。
他們趕過來的祭司喘著粗氣,製止了那位銀狼獸人的行為。
“夜,算了。反正他們已經粘上了角龍蛋的蛋液,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銀狼磨了磨牙,但還是把弓收了起來。
岩三人羞愧的低下了頭,自己要撬他們牆角,他們的祭司還放過自己三人。
雖然後麵要麵臨著憤怒的食肉角龍的追擊,但他們還是很感激這位祭司。
向著那位好心的祭司敬了個部落禮,三獸人向這個部落相反的地方跑去。
期間他們聽見那位叫夜的銀狼獸人不滿,又或者是撒嬌的語氣對那祭司說著什麼。
“晨~他們乾出這麼卑鄙的事情來,你為什麼要放過他們?”
許晨歎了口氣,無奈的對夜說。
“你也是炎黃部落的首領了的首領了,怎麼還這麼喜歡撒嬌?”
“他們也是可憐人,跟當初我們炎黃部落一樣,也因為部落祭司突然死亡加上冇有傳承者而不得不這麼做的。”
夜哼了一聲,嚷嚷著。
“那又怎樣,他們部落失去了祭司,難道就騙我們的不成?那是他們已經被神拋棄了,而我們不一樣!神了給我們考驗,讓我們在絕望中遇見你。”
“說了多少次這世上冇有神了……”
“…………”
他們部落原本不是叫大樹部落的嗎?什麼時候改名叫炎黃了?是祭司到他們部落的時候嗎?
還有炎黃這個詞好奇怪……
後麵說了什麼,由於太遠,三人已經聽不清了。
樹眼裡閃過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他對岩說:“岩,原來炎黃部落也跟我們一樣。我們要是也能遇見這麼好的祭祀就好了!但……”
風接順著說道:“哪有那麼容易啊,炎黃部落能遇見一個已經是獸神對他們的恩賜了。而獸神的恩賜,可不是那麼好獲得的……”
是啊,哪有那麼好遇見……
更彆提像晨這麼優秀又善良的祭司了。
不然也不會每輪都能傳出某某部落因為失去祭司而滅亡或者合併到彆的部落了。
也不會有無數的小部落因為冇有優秀的祭司而滅亡。
但……萬一呢?
萬一能遇見呢?
岩的要求不高,不求像晨一樣好的祭司。
隻要普通的……隻需要普通的祭司!!我們部落就有救了!!
隻要有了祭司,部落的勇士們就不會那麼快死亡!隻要有了祭司,部落就能避免毀滅,就能避免被其他部落吸收!
隻要有了祭司……
但很快,三人就無暇多想。
因為那隻發狂的角龍已經順著氣味追了上來!
食肉角龍憤怒的看著眼前三個獸人,他們身上有自己蛋的味道!
特彆是中間那個虎獸人!!
他該死!!居然吃了我的蛋!!
我要一口口活活吃掉他!!
還有另外兩個,我也不會放過!!
食肉角龍憤怒的對三獸人吼出了聲。
“咩!!!”
然後,在與食肉角龍的對抗中。樹跟風為了掩護岩而犧牲了,屍體也被食肉角龍踩爛。
而岩,在隊友的掩護下。雖然對食肉角龍造成了傷害,但並不致命。
他們的犧牲好像變得毫無意義……
岩的心情極度悲傷跟絕望,並不是為了自己三人的死亡。
死在與恐龍的戰鬥之下,是戰士的光榮!
但……
自己的部落……
岩的體力漸漸不支,食肉角龍還是窮追不捨。
岩喘著粗氣,眼神逐漸堅定。
從獸形變回了半獸形態,險之又險的躲開了角龍粗壯後腿的踩踏跟鋒利雙角的攻擊。
他朝著已經被踩扁的風跑去,風的旁邊有一根石矛,那是風撿到的一塊鐵石打磨而成的。
岩還記得,風非常寶貝它。
甚至到死,還把石矛丟一邊防止被角龍踩爛。
長矛是他親手製作的,那段時間除了狩獵吃飯睡覺以外,風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打磨製作他那把矛。
半個月後終於做好了,風高興壞了。
他第一時間跟岩來分享這個訊息,岩也為他高興。
還有旁邊的樹,出發前跟自己說過。等找到新的祭司,他就求祭司幫他跟小草舉辦結契儀式。
小草也是一位非常棒的雌性獸人,是祭司學徒之一。她跟樹互相愛慕著,出發前還對樹說過會等他。
等著他回來,等回來請新祭司幫他們舉辦結契儀式。成為伴侶後再給樹舉辦賜姓儀式。
隻可惜……
他兩跟樹,小時候一起闖禍被族長打屁股。一起狩獵狩獵人生中第一隻嘟嘟鳥,合力狩獵第一隻小爪龍。
但是,現在也隻剩下他了……
不過不要緊,等下就會迎接死亡的懷抱,去找他們兩個了。
岩拿起石矛,朝著追過來的食肉角龍看著。
他在找機會,一擊必殺的機會。
食肉角龍低著頭,用角猛的撞擊了過來!
岩拿著石矛的手緊了緊。
快了!!!
食肉角龍靠近岩的攻擊範圍的時候,岩毫不猶豫的把矛插進了食肉角龍的眼睛裡,貫穿了整個腦袋!
而岩也被角龍的角頂穿了肚子飛了出去……
岩的意識渙散,眼前逐漸模糊。
他並不想死,自己的部落還等著他找祭司回去。
可是……他已經儘力了……
好累……好想睡一覺啊……
可是…………部落……
但自己真的堅持不住了……
岩最終還是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恍惚間,岩感覺到有什麼靠近了自己。
是來吃點自己屍體的野獸麼?
用力的睜開了雙眼,岩的眼前還是一片模糊。
但模糊的雙眼看到了一個人影!
人影??這……是來迎接自己死亡的獸神麼??
岩用儘最後的力氣,艱難的伸出右手。看見“獸神大人”冇有拒絕。
眼前一亮,好似迴光返照。
用儘最後的生命,對“獸神大人”祈求到。
“獸神大人……救……救部落……”
記憶到這裡也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