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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映象_無心去來 第4章

作者:慕雲初秦桓 分類:古典架空 更新時間:2023-01-26 15:12:02 來源:番茄

清晨信鴿撲棱著翅膀從天際飛來,掠過一馬平川的魏都,房屋錯落有致,坊間星羅棋佈,大街小巷熙熙攘攘,一派祥和之態。

信鴿頑皮,更像是掩人耳目般,繞城飛行兩圈,才消失在東市的一隅。

東市內人頭攢動,再加上皇家張榜擺擂,更是熱鬨非凡。翡雲樓內一處雅間正對擂台,灰衣男子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室外紛爭竟然不能吵其二分,陳卓搖扇推門而入,見其酣睡,欲捉弄他一番,思量片刻,直徑收扇擊其後腦。遂聽“哎呦”一聲,秦桓驚跳起,驚訝地環視著四周,彷彿在確認什麼。

“秦兄,秦兄。”陳卓輕喚,用扇子來回在秦桓眼前搖晃。

秦桓還沉浸在回憶之中,他意識到自己回到了擂台開放的那天。寧陽與晉王親吻的畫麵映刻在腦海中怎麼揮也揮不去。這次不登擂了吧,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他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全然冇有注意眼前之人。

陳卓見他行為舉止甚是怪異,內心也在琢磨:“這小子莫非是在裝傻充愣?昨天在大街上衝撞我後,答應今日在翡雲樓請客賠罪,這又是在整哪一齣?”

“秦兄真是貴人多忘事,看來陳某叨擾了,這就告辭,讓秦兄再小睡一番。”陳卓作揖作勢要走。

“等等”,秦桓急喚道:“陳大人留步,草民無知,昨日在東華門衝撞大人一事還請恕罪,請勿牽連草民的叔父。”

陳卓輕哼一聲,“算你識相。不過不要陳大人,陳大人的叫,我此次也不過是偷偷溜出來的,昨日之事隻不過是故意刁難你罷了。家父家母管教甚嚴,我雖官居高位但也拗不過雙親。”

陳卓於十五歲時高中榜首,是當朝以來最年輕的狀元,“神童”之名不脛而走,而他的母親是已故端怡皇後的妹妹,皇帝追思皇後的情誼,不顧外戚乾政的前車之鑒,直接將陳卓提為禮部尚書,執掌六部之一。陳卓年幼時為太子伴讀,在此期間與郡主慕雲初結交為友人,深知比武內幕的他當然是要看看何人能進宮比試,為郡主把把關。昨日之事完全是他挑起的,他知道禮部侍郎有個侄子在東市當街溜子,自己父親為避嫌不讓自己去參和選婿一事,堅決不讓出門,於是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自己挑地讓秦桓為自己賠罪實則偷溜出來看比武。

秦桓不願久留正欲告辭。

“站住!你不許走,父親派人跟著我,你走了我就得回去。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我必須得為小雲初好好看看,日後我好為她定奪,絕不能被那狗皇帝搶先。”陳卓之言完全像個胡鬨的孩子,但眼中的認真流露出的情真意切足以讓秦桓動容,秦桓記得自己迎娶寧陽的那天,陳卓借酒口出狂言對自己大罵特罵,那或許真的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疼愛之心吧。

擂台之上突生變故,兵部尚書之子吳昊,數招之後將人踢下擂台,隻見那人被踢之處皆血肉模糊,當場橫死街頭。台下唏噓一片,見此景象無人再敢前來應戰,吳昊在台上叫囂著,一玄衣男子“嗖”地跳上擂台。他對吳昊厲聲到:“你爺爺我符澄,特來教訓你這卑鄙小人。”吳昊笑道:“你死期將至,還敢在小爺我麵前大放厥詞,不出三刻,你必是台下之鬼。”尚未等符澄出言反駁,便一腳踢來直擊他的要害,符澄側身閃過,兩人見招拆招地打了起來,比試起來不相上下。

突然一個光點折射進來直刺陳卓的眼睛,陳卓頓感奇怪連忙起身走到窗前,看光點的來源,卻不曾想那光芒居然來自於吳昊的鞋間,“此等小人,倘若讓他得手了該如何是好?”陳卓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隻打轉轉,隻恨自己文弱書生,不能前去解決。

“陳大人不必焦慮,我看符澄兄弟應該能夠......”秦桓話音未落,隻見吳昊找住機會借兵器架向上騰空而起,雙腳依次向符澄的脖頸踢去,符澄連忙將雙手提起護在頸間,不一會雙臂皆鮮血如注向外湧出。秦桓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前世的兄弟遭此磨難,雖然曾經的記憶裡從未見過吳昊,也未有交過手,似乎老天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走向促使自己走原先走過的路,難道我們命中本該相遇嗎?帶著對上蒼的疑問和不滿,秦桓飛身而下,向擂台而去,獨留陳卓一人目瞪口呆地留在雅間,眾人見此人輕功了的,不禁紛紛拍手叫好。吳昊見又有一人上台,停下了攻勢,一臉不屑地看向秦桓:“喲,這不是我大魏有名的街溜子嗎?送死也該找個時候,彆耽誤了小爺的好事。”秦桓冇理會他,對著符澄說道:“這位兄台先行休息去吧,待我教訓這無賴,再帶兄台前去醫館包紮。”符澄知道自己不能再戰下去,悻悻地點了點頭跳下擂台。

“小心行事啊!”聲音從對麵傳來,隻見陳卓頗為狼狽地站在翡雲樓樓頂,顫顫巍巍地模樣全無那般高中榜首時的神氣。陳家的家丁見自家公子如此隻得罷手,放棄“抓捕”。

眾人一時間不知道看哪邊纔好,趁吳昊失神,秦桓一個掃堂腿過去,吳昊摔了個四仰八叉,台下鬨笑聲四起,吳昊惱羞成怒,次次藉機想要使用雙腳,而秦桓也似乎是不敵一般節節敗退,隻見吳昊飛起左腳,秦桓側身躲過順勢抓住他的腳踝,吳昊動彈不得,又踢右腳為自己解困,誰知秦桓再次薅住了朝自己襲來的右腳,將吳昊狠狠摔在地上,兩隻靴子均被秦桓抓在手中。秦桓隻覺得手中沉甸甸的,掰開其中一隻一看,一塊鋒利的三角鐵片鑲嵌其中,眾人均看在眼裡,吳昊不敢言語,在父老鄉親的討伐聲中灰溜溜地爬走了。

不知何時陳卓從翡雲樓頂下來了,舉扇輕搖,緩步而來,一副翩翩公子做派,彷彿剛剛的鬨劇並未發生一般。

“好,甚好,本官就此宣佈勝者為禮部侍郎孟舟之侄秦桓公子。”

“什麼?不比了嗎?酉時未到,怎麼能不比了呢?”秦桓傻眼在原地,一副是不是你作弄我的狀態。他原本打算下一場劃水而過,趁著比武時間尚未結束。

“聖旨到,秦桓接旨,朕見你在擂台驍勇善戰,仗義而為,特準魁首,明日進宮領賞。”秦桓叩謝聖恩。他腦中嗡嗡作響這一切怎麼和前世不一樣,按理來說應當比試四天後再去宮中決一勝負,那時纔是和符澄相識的地方,怎會提前了呢?

他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歸功於慕雲初那突如其來的請旨賜婚。

一隻雄鷹從頭頂掠過,他知道那是皇帝的眼睛,難怪聖旨中提到是陛下看見,想來附近定是有內衛之人,他兀自輕歎:“早知不出手了,唉......”

陳卓宣完旨見秦桓呆愣一旁,再次舉扇狠狠地敲了他的頭,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小雲初就要便宜給你這個呆瓜了。”他不知變故已生,比武招婿已不再作數。

“說好帶人去醫館的還在這裡愣著不成,還不快走。”陳卓自顧自向符澄的方向走去,不忘回頭喊秦桓。

秦桓跟上去,二人攙扶著符澄向城裡最好的醫館走去,夕陽斜照,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或許男人間的友誼就是那麼簡單吧。

見此情形陳家的仆從隻能搖了搖頭,回去覆命了。

晉王府內,慕君霽一臉陰翳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吳昊,狠踢數腳,吳聘慈看著痛得打滾的兒子,即使再心疼也不敢上前言語,晉王氣在頭上,發狠了什麼都做得出來,被踢幾下算是輕的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本王要你何用。”晉王拍了拍衣服,甩手離去。

“青荷,讓工部蘇淮安明日參兵部尚書吳聘慈一本,將今日之事悉數告之。然後去賀府把賀知新給我叫來,本王有事要與他商議。”晉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吳聘慈聞言跌坐在地,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廢棋一顆,與兒子抱頭痛苦起來。

青荷一襲夜行衣如利箭般瞬間消失在晉府之上。

明月皎皎,銀光爍爍,看似一切靜謐如初,卻不見周圍風雲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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