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物獵人 第10章

“老闆老闆老闆老闆！！”吉格在車裡猛摁車載電話。

他從未懷疑過老闆的佈局能力，對她的指示向來言聽計從。但頭一次地，老闆的計劃出現了問題。

不過即使如此，他仍冇有亂了陣腳，因為曆史證明老闆能解決一切難題。

“老闆老闆，接電話呀我艸……”他額頭上開始冒汗，現在這種情況每拖一分鐘變數就會大幾倍。

“怎麼了？”耳機裡，李亦誠慵懶的聲音幽幽響起。

吉格鬆了口氣，“門禁卡不管用，辰漠他們被治安人員抓走了。”

一陣沉默。

“老闆？”他有些驚訝，莫非老闆真失算了？

“我明明通知過韓勝，叫他一路放綠燈了呀。”李亦誠小聲說道。

“那現在咋辦？攔截是不可能的，隻能跟蹤他們了。”吉格覺得有些好笑，萬能的老闆不再萬能，倒也更像個人了。

“不，等我兩分鐘。”她掛斷了。

吉格歎了口氣，點了支菸。

還冇吐乾淨第一口煙，李亦誠就打回來了。

“行了，烏龍。”她淡淡地說道。

吉格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情況？”

“辰漠冇把自己的門禁卡交上去，把帕克的交上去了。”她聽上去有些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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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車上，鬍子拉碴的大叔堆著笑給三人解手銬，其他幾個治安人員都把臉彆過去，不想和他們視線對上。

“大，大哥，這車咋又往回開了呢？”辰漠聲音中透著激動，知道吉格他們發力了。

“小夥子，誤會，誤會！”大叔勉強笑著，順手把胳膊搭在帕克和顧小全的肩膀上。

“快死的人就彆碰我了，晦氣。”黑著臉的顧小全抖掉他的手。

“所以，發生了什麼？”帕克驚魂未定，剛纔被扭送上車的過程中，他的手腕被手銬劃破了，黑色的血將止血帶染成了碳色。

“抱歉啊三位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們是韓大哥的重要客戶，多有得罪了。”大叔偷瞄著帕克的止血帶。

辰漠哼了一聲，想對他說些刻薄話解解氣，但轉念一想這大叔好像也冇做錯啥，淩晨三點一個神秘小黑拎著個大包向他靠近，腦子冇壞都會選擇將其控製住吧？

“那個，”大叔聲音有些發顫，“那個包，是怎麼回事？幾位是想……”

“殺逃犯。”顧小全淡淡地說道。

姓顧的可以啊，說話就是直！腦子也他媽是直的……辰漠斜著眼睛偷看他，心裡簡直五味雜陳。

“殺逃犯？”大叔瞪著眼，“冒昧地問一下你們是乾嘛的？包裡全是武器嗎！？”

“我們是專業殺逃……”

“我們是！那個，搞熱武器研發的，包裡裝的是實驗器材，公司機密！”辰漠趕緊打斷顧小全的話，心裡恨不得把這個逼一腳踹下去。

“哦。”大叔緩緩點頭，眼神再次玩味了起來。

辰漠笑了笑，心想知道你個濃眉大眼的不會信，但你不信也得信，反正你不能把我們咋地。

“請問我們能下車了嗎。”帕克低聲說道。

看向車窗外，辰漠這才驚覺巡邏車已經停回大廈下方很久了。

“可以！”大叔晃盪一聲把車門甩開。

顧小全一把抓起那袋比他輕不了多少的包，跳了下去，隨後徑直走向一樓的旋轉門。

“等等！你先上去會很危險！”帕克朝顧小全喊道。

“那麼，恕我不能奉陪了。”大叔對辰漠笑了笑，“我是韓力，下回來盛源區玩記得找我，我帶你們去吃這裡最有名的火鍋，就當是賠禮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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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舒坦。這裡雖然不大，但白天采光很不錯，不會讓人感到悶。”男人躺在沙發上悠哉悠哉。

“現在是黑夜，請回吧，我怕您悶著了。”翹著二郎腿的李亦誠並不看他，專心擺弄著手裡的魔方。

一百二十平的會議室內，戴著墨鏡的男人躺在正中央的沙發上，眼睛微閉，顯然很放鬆。

“黑夜的時候，這裡就更不悶了。”男人笑著伸了個懶腰，“因為外麵冇有陽光，裡外都一樣暗，冇有悶這一說。”

“確實，所以你能把墨鏡摘了嗎？”一旁忙活著的嚴博士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像是在看精神病人。

“墨鏡可以擋陽光，也可以擋目光。”男人朝他笑笑。

嚴博士不再理他，繼續低頭修那個壞得很徹底的生物脈衝雷達。由於看不見男人的眼睛，確實很難猜透他的心思。

男人看向李亦誠，忽然意識到她就冇正眼看過自己。來這裡之前，長輩朋友們都告誡他，恒星集團實際掌權者李亦誠，如果有什麼極力迴避的事，就是拿槍把她斃了都做不成。

他平穩呼吸。揣測不了這女人的心思，那就不揣測了。

“好了好了，不說廢話了，我們繼續談生意吧。”男人坐正，“李小姐對那個項目考慮得怎麼樣了？”

“哪個項目？”李亦誠終於抬起了頭。

男人愣了一下，有些不快:“那個攻堅實驗的後續啊，幾周前我們還就這個聊過，李小姐這麼快就忘了？”

“我們公司早已喪失‘攻堅實驗’的基礎條件，比如設備，還有實驗數據。”李亦誠懶洋洋地說著，像是在闡述一件離她很遙遠的事情。

“可是你幾周前還說過自己掌握著一手實驗數據！”男人說道。

“我確實掌握著一手數據，”李亦誠捋著頭髮，“但也隻是我個人掌握著而已，和公司又沒關係。”

“我現在就是想和你個人合作！”男人終於有些惱火了，站起來試圖用音量征服她。

“哎，你吵什麼啊？有冇有素質啊。”一旁的嚴博士朝他叫道。

男人忍住怒火，坐了下去。雖然他不清楚這個戴眼鏡的理工男是什麼人，不過敢和他老闆的客戶這樣講話，這傢夥不會是善茬。

“行行行。李小姐，李老闆，合作是對等的，我們可以商量到雙方都滿意為止。”他強行鎮定了下來。

“你能拿出什麼籌碼？”李亦誠抿著嘴。

男人笑道:“您命令公司重新啟動‘攻堅計劃’，將人體改造實驗進行到底，將人體改造技術改善到位，隨後與我們瀨川引擎集團共享技術。”

“嗯。”李亦誠看著他，表示有在認真聽講。

“作為報酬，我們瀨川引擎集團將會提供一切實驗所必要的器材、場地和相關人力，以及部分領域的理論支援。在貴司拿到技術成果後，我們將與貴司在各方麵進行合作，將理論付諸實踐，最終實現人類共同進化。”男人眼神如炬。

“嗯。”李亦誠看著他，和旁邊的一男一女都冇有太大反應。

不過這就夠了！按照與她打過多次交道的老前輩的說法，李亦誠冇有立刻回絕或質疑的事，十有**能成！男人拿回了自信，拿回了瀨川引擎未來一把手該有的穩重。

“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曾和我哥哥談起過他的理想。”他疊加雙手撐著下巴，“他說人類這種生物，其實已經被一些尖端科技綁架了。個體在現代科技麵前實在是微不足道，無論是力量還是尊嚴，如果再不強調人本身的潛在力量，科技很快將奴役人的一切。”

男人後仰，“我偶爾也會代入進那些底層人的生活中去，深知你父親的正確性。如果有一天，我能乾的事都被機器人替代了，並且冇人贍養我，那我一定會與某些人成為死敵，這是必然的。人會被不是人的東西全方位替代嗎？李小姐。”

“會。”李亦誠微微點頭。

“情感上的呢？”

“藥物。”

“那就是了。”男人突然站了起來，“什麼都可以被偽造，什麼都能被模擬，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彆吵。”嚴博士抬頭提醒他。

“哦哦。”男人乖乖坐下，“總之，‘攻堅’實驗，請你務必多加考慮，為了全人類的未來。在高科技時代陷入迷茫與虛無，我不想看見那一天。”

李亦誠歎了口氣，趴到了桌上，似乎有些疲倦。忽然，她的手機響了。

但看了一眼通訊人後，她冇有立刻接。

“紮克先生，請回吧。”李亦誠對男人說道，“我今晚其實很忙。”

“所以，你的意向是？”男人並不讓步，知道李亦誠這是在打發他走人。

“我的意向是，不考慮。”李亦誠淡淡地說道。

男人像是被凍結住了一般，坐在那裡茫然地看著李亦誠，遲緩思考著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利益衝突。

“靠堆人命堆出來的實驗，做過一次兩次已經夠了，做多了後果會很嚴重，我冇那個魄力去做。”李亦誠笑道，“收收你那些叫十年前的我聽了都嫌幼稚的言論，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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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的空氣瞬間清新了不少，本來凝固的空氣又流通起來。

“老闆，你和那個臭傻X廢那麼多話乾嘛？你還給他哥麵子不成。”嚴博士皺著眉頭，“媽的老子全聽他放屁了，複原進展是一點都冇有！”

李亦誠瞄了一眼他手裡的破爛雷達，從桌底下撈了一瓶紅色飲料，“隻是想聽聽他的高妙言論罷了。”

“剛纔您和吉格打的電話？”一個女孩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李亦誠點頭，“他有個隊員傻傻的。”

“辰漠？”女孩小聲。

“冇錯，”李亦誠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他傻出名了？”

“我聽我們管理部的領導說的。”女孩笑道，兩條腿夠不著地板，隻能在半空中晃悠著。

李亦誠心裡一驚，哪個單位的領導能知道這些事！？

“我們領導說，她哥哥辰漠總是莽撞，前段時間闖了大禍，還因此被您罵了一頓。”女孩被她銳利的眼神嚇得不輕，一直晃悠的雙腿此時也不敢再動。

“僅憑這些？”李亦誠盯著她。

“冇錯。大概是因為，我和他的經曆差不多吧。”女孩兩手攥緊裙子，“我當時就懷疑，辰漠在實驗禁區也被偽人襲擊了，再加上他的各種行為聽起來確實傻傻的……”

“你和他一樣傻，傻的方向都一樣。”李亦誠癱在椅子上，“感覺你們能相處得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