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山間一小妖 第4章

“你，在說什麼？！”

我費力想要從肥豬的腳下掙紮出來，卻是徒勞無功，肥豬的蹄子就像一塊巨大的山石一樣，結結實實地壓在我身上，根本動彈不得。

“我在說什麼？”

肥豬的眼神變得冰冷“你不會是忘了你的身份吧？”

我感覺胸口的力氣似乎減弱了一些，呼吸也鬆快了一點“我，我什麼身份關，關你屁事！”

“你是妖！”

我費勁氣力，終於把胸口的豬蹄子挪到一邊，就地一滾，滾到了一邊，扶著旁邊得大樹坐了起來“不用你提醒！我當然知道我是妖！”

“你知道個屁！”肥豬冷哼一聲，撚了撚腳尖，冷笑一聲“怎麼著？能化成人形就是人了？認識個人類的小崽子，喊兩聲朋友你就不是妖了？你不會以為那個小丫頭當你是人你就真是人了吧？不信你找她那個獵人爸爸去，不一刀砍了你算你命好！”

“關你什麼事？！”

雖然我心裡明知道我做的任何事他肥豬都管不到，但聽完他的話，我的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股愧疚感，不知道是對誰的。

我是妖，但我不喜歡做妖。

我是妖，我的媽媽是妖，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是妖，可我活到現在最好的朋友卻是個人，我會分外珍惜。

“關你什麼事？！”

肥豬的臉上表情變得猙獰“關我什麼事？你是妖！我也是妖！可你覺得做妖不好，想要做人，你說關我什麼事？！”

“有病吧你？”

感覺自己的身體恢複了一點體力，我不想再和這隻不正常的野豬精糾纏下去，他有病我又冇病。

咬著樹頂垂下來的樹枝，我終於站了起來，往遠處看了一眼，已經看不見小丫的身影，她大概已經回家了。

“青狗，我隻提醒你一句話。”

身後傳來肥豬的話，他的聲音裡透著我從來冇從他身上感受過的鄭重和嚴肅。

“你是浪浪山的狼妖，一出生就是，哪怕你生下來就能變化人形，你還是妖，不是說你變成人形就是人了，不是說你有了人類朋友你就是人了，記住了，你是狼！是妖！唯獨不是人！”

我想反駁他，但一時之間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能轉過身默默地離開，不去辯駁什麼。

“青狼，你生來是妖，永遠不要背叛你的身份，永遠。”

我回過頭，已經看不到肥豬的身影，看樣子已經離開了。

一瞬間，我忽然變得沮喪起來。

雖然肥豬的話說的莫名其妙，但我大概懂了他的意思。

我是妖怪，就不該和是人的小丫做朋友，我倆之間身份……是不一樣的。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媽媽就從來冇說過，我不應該和人類做朋友。

想到媽媽，我猛然想起腰間的葫蘆，伸手一摸，葫蘆完整的就在我的腰間。

“怎麼就冇碎了呢？”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就剛纔肥豬撞我那一下，我腦子都快被撞碎了，這葫蘆偏偏還完整的掛在這，太離譜了。

拿起葫蘆晃了晃，感受一下葫蘆的重量，我再一次歎了一口氣，我記得今天明明喝了好多口啊，怎麼還剩下這麼多？

回去不是又要聽媽媽絮叨了。

我就著葫蘆嘴努力喝了一口，又晃了晃，明明我喝了很大一口啊，怎麼葫蘆的重量好像冇什麼變化似的。

要不，倒掉？

我把葫蘆傾斜過來，看著裡麵的水說著葫蘆嘴往下流，我下意識地翻轉手背。

我想起了媽媽為我燒水的場景。

因為我從小就和彆的妖，不太一樣。

彆的大山裡的動物，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吸收月華，還要機緣巧合之下纔有機會開啟智慧，有了智慧，才能被稱之為精怪，當能夠無師自通地掌握變換身體，接近人形的本能，就能被稱之為妖怪。

就像我的媽媽一樣，原本隻是一頭普通的青狼，每天都是憑著本能行事，捕獵，休息，隻是偶然一次，她在捕獵的時候不小心從山崖上滾了下去，幸好碰上了一位路過的藥農……帶回去療傷，帶在山裡養了一段時間，那個村子裡的村民們都很善良，冇有因為媽媽是一條狼就害怕她，反而都對她很好，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她離開了村子在大山裡流浪，慢慢走上了成為妖怪的路。

但我好像一出生就能被稱為精怪了。

出生時我順口而出的媽媽，嚇壞了當時附近的妖怪。

而媽媽卻毫不在意我的怪異，隻是把我摟在懷裡不停的親昵，在她看來，不單單是她的智慧，就連我，也是因為她當初冇有襲擊那個神仙得到的回報。

所以哪怕是再餓的時候，她也不會像其他山頭的那些妖怪一樣，去襲擊山下的人類。

用她的話說，那就是：咱們不能隨便傷人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傷害我們，畢竟這世道還是好人多，我就聽過進山打柴的人說過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天上有什麼？天庭，天庭裡有什麼？神仙唄！所以咱們可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啊，保不齊你做壞事的時候，那個神仙就從天上下來，把你給收走啦！

在我媽媽的眼裡，我的特殊就是神仙賜下的禮物，而在附近那些妖怪的眼裡，我就成了怪異的代名詞。

他們想要成為精怪都很不容易，如果算上開啟智慧前的年齡，都不知道要比我大上多少倍了。

所以他們都很討厭我，因為我和他們不一樣。

等我到了兩歲，能夠自己捧著葫蘆喝水的時候，我就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能完全從狼身，變成人形。

雖然隻是個小孩子的身形，但這對附近的妖怪，尤其是那些已經上了歲數的妖怪來說，實在是個難以接受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變成人形之後，做什麼事情都會變的方便很多，最關鍵的就是，可以完美的隱藏到人類社會之中。

但完全變成人形，是這些妖怪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很多妖怪直到老死，也隻能做到讓腦袋以下的部分變成人形。

完全的變成人形，那是法力特彆高深的大妖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是個反常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就像個怪物一樣。

就因為這個，我成了附近山頭小妖怪們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所以，直到現在，我都冇有一個妖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