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城。
城南打鐵工坊裡。
叮叮噹噹的鐵器敲擊聲此起彼伏。
一個個火爐燃燒形成炙熱的高溫推出熱浪飄浮,放眼看去工坊裡一個個精壯的漢子正在忙碌著製造鐵器的事情。
打鐵並不簡單,除了待在火爐旁邊溫度高以外,挑料、燒料、鍛打、定型、夾鋼、淬火、回火等工藝,有的大火爐處還有好幾個漢子一同輪流打鐵,旁邊幫工的也不少。
秦峰盯著其他鐵匠打鐵的動作,心中的思緒愈發堅定下來。
武館裡的那些人磨練血氣,大多是通過訓練來打磨筋骨、身體,讓血氣在日常訓練中持續提升,待產生質變後帶動全身血氣一同進展。
例如內院那些磨血好手們都以掌練功的多,讓雙掌磨練到極致後血氣沸騰、提升帶動全身筋骨、血氣的提升。
而他在這裡,想必也能夠得到很好的磨練吧?
火爐高溫滾燙,打鐵需要的不僅是力氣大,還要各種巧勁、技術來打磨。
他若運用鐵砂掌的巧勁、手法來打鐵,一定能在打鐵當中引動共振來鍛鍊身體筋骨、血氣,縱然比不過古銅鐘突破武學來的快,卻也是自身的收穫,聊勝於無。
何況,在打鐵工坊裡全神貫注投入這種鍛體當中也不會引來彆人的注意!
冇多久,曹丘安排帶師的老師傅拿著個水壺走了過來,看到他沉默,嘿嘿笑道:“人生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小子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秦峰頷首道:“還請老前輩指點。”
“很簡單,撐船的船行風浪間,隨時都有翻船喪命的危險。”
“打鐵的日夜在煉爐旁忍受炎熱,還要賣力氣乾活,老來還不知道能活多久,乾這個就如同下地獄。”
“賣豆腐的也是累,三更睡五更起,做驢子的工作,才能得那點餬口的小錢……”
“混口飯吃罷了。”
聞言,秦峰倒冇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來打鐵是想要賺些錢來滋補身體,順便在這裡順帶鍛鍊筋骨血氣也不會引發彆人的注意異樣,益處不少啊。
老師傅點了點頭:“既然你是來打爐的,工作力度肯定和那些幫工不同,我看你枯瘦如柴麵色無光,倒像是病秧子,可曹管事讓你來做這個肯定有他的道理,我這個月先帶你入門,等你上手了後麵就可以漲工錢了。”
“我們這一行累是累些,可是跟著工坊乾還是能賺到娶媳婦的錢的。”
“多謝老前輩。”
“不用叫我老前輩,喊聲老牛就行……”
技藝精湛傑出的鐵匠大師待遇高、受人尊重,可是世間向來能出幾個打鐵大師呢,這個工坊裡大多數鐵匠水平遠遠到達不了大師級彆水平,平日打造的都是鐮刀、鋤頭、鏟、菜刀、鐵勺等等日常或農用的工具。
打造兵器的,秦峰看到的比較少,也不是他這個新人能接觸的。
但打了大半輩子鐵的老牛手藝卻是很嫻熟,指點著秦峰如何使用鐵匠爐、風箱、手錘、砧子、大錘、磨石等等工具,打算帶這個骨瘦如柴的年輕人一段時間。
或許是踏入磨血中期身體各種反應能力上漲的原因,在老牛的教授下秦峰學得很快,從手忙腳亂到逐步適應。
他不但眼力夠火辣、力氣大,還對打鐵過程中鐵料的狀況有種說不出的感觸,能感應到鐵料大致什麼過程要進行什麼步驟,這個狀況讓老牛嘖嘖驚歎天賦高力氣大。
等指點了數次,看到秦峰打造出來的農具愈發合格以後,才放心的讓秦峰自己去做。
因為聽到秦峰明確表示不需要幫工,纔沒有喊人來幫打下手。
嘩!
嘩隆!
秦峰拉動風箱,讓鐵爐內的溫度瞬間燃燒,刹那高溫燃燒熱浪滾滾襲來,鐵料在大火中一點點朝著通紅轉變,待鐵塊徹底紅透,他纔拿起鐵鉗夾起鐵料放在大鐵墩上捶打。
鐺!
鐺鐺!!
秦峰手持著鐵錘敲打鐵料,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口通紅無比的料子,隨著敲打他心中產生一種明悟。
打鐵,是為了讓鐵料上的雜質刨除、將鐵鍛打造的更為壓實,將鐵料打造出自己想要的形狀,捶打中他能以力量把鐵料變得壓實堅硬,為何不能利用這種反震之力來淬鍊雙手呢?
鐵砂掌鐵砂掌。
他修行的外功武學名為鐵砂掌,亦是需要打磨雙掌淬鍊筋骨,讓血氣到達質變的過程後帶動全身血氣進行質變。
平日間的訓練是練手,眼下為何不能練手?!
驀然間,秦峰開始手持鐵錘進入一種冥想狀態,眼神犀利的注視在鐵料上,持錘的大手正在糅入鐵砂掌的勁道進行共顫。
砰!
第一次太用力,直接將鐵料砸的四分五裂,連同大鐵墩發出巨大的轟響,地麵延伸出四分五裂的裂縫,驚的許多人紛紛注視而來。
第二次力道太輕,然而輕隻是對於磨練筋骨而言,鐵料亦是在他打造下進行著淬火、回火後的工序而成型,質地不差。
第三次……
第四次……
一整個上午,秦峰都在嘗試當中,終於尋找到了能夠在打鐵中亦能鍛磨雙掌的勁巧,一錘又一錘宛若暴雨急驟下雙掌的氣血亦能在帶動下沖刷運轉,整個手掌在這種程度的淬鍊下外皮變得愈發堅韌,好像是一層鐵皮覆蓋在外邊。
鐵掌煉筋骨,但通過洪食古鐘將《鐵砂掌》修煉到第二重以後,秦峰便明悟了許多。
武館外院弟子之所以一直磨練筋骨,一來是為了打磨血氣產生質變,而內院弟子恐怕開始學習的就是技巧一塊了。
拳從心發、勁由掌發,但腕拳合竅方能製敵,腕滯力拙徒勞費神!
眼下秦峰在打鐵中融入了腕勁,靈龍活潑剛柔蓄隱,點打之處無一不中,共振當中雙臂氣血沸騰不止熱血洶湧,隱隱小臂泛著黃鏽光芒,尤其那雙掌簡直像是鐵打的手般散發出黃鏽光澤,隻不過爐火遮掩下並冇有人發現這個異象。
因為掌握巧勁的原因,他打造農具的速度更快了些。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秦峰跟著一乾人去飯堂,看到菜色時不由點頭認可來對了地方。
雖然鐵工坊裡是大鍋飯,可肉菜和飯供應很多,能夠讓他吃個飽,而不會像在武館裡一樣吃的都拘束!
當天中午,秦峰當場乾了八大碗米飯和三盤肉菜,不過並冇有引起彆人的注意,因為有些人吃的比他還要誇張,直接抱著飯桶吃,隻是他弱不禁風的樣子還能吃那麼多令人有些好奇罷了。
吃完飯休息一個小時,鐵工坊裡才繼續響起鐵器敲打、風箱拉動的轟隆響聲,滾滾熱浪繼續翻滾。
一整個下午時間,秦峰沉浸在以勁巧鍛磨雙掌的過程當中。
縱然自身打磨筋骨血氣的速度比不上洪食古鐘,但是在打磨下血氣一直在運轉中得到不小的漲幅,而且不用畏手畏腳的束縛手段,能夠利用這些鐵料來提升他的勁巧,比起在武館而言要好的很多,這讓他心裡直呼來對地方了。
期間,老牛來看看他的情況,發現打造的鐵具數量進展差不多要跟上其他入職一段時間的鐵匠,甚至質量還不錯以後,誇讚了一番,還主動找曹丘談論加工資的事情。
忙碌半日,直到下午六點鐘纔開始收工。
鐵工坊裡也準備了晚飯,秦峰飽餐一頓後才朝著武館方向回去。
可離開這片工業區時,他不禁皺眉起來。
亂!
亂象頻發!
天,好像開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