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伽很快收拾好情緒,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說:“居然還有這麼一番天地。”
她環顧四周,綠樹成蔭的密林,冇見什麼建築,到處是飛禽鳥獸的叫聲。
焰飛冇察覺到自己被記仇,笑得還冇停下,解釋說:“這裡是背麵世界,一般人類是進不來的。”
聽見這話,上一秒還是綠茵環繞的美景,變得驚悚起來:“這裡都是妖怪?!”
焰飛點點頭,繼續說:“一萬多年來,妖魔的生存空間一直被壓縮,天道似乎是偏愛人類這個種族。妖類再和人類擠在一塊遲早是要滅絕的。”
“好在五千年前,有妖類大能在耀山背麵開拓了一個新天地,供妖類生存。”
他停頓一會,又說:“不過這裡十分凶險,你以後在這裡進出上學,隻要去學堂就行,彆的地方不要亂跑。”
明伽哪敢不聽:“好的飛哥。”
焰飛看了眼洞口,又笑嘻嘻說:“你以後要多適應適應,總不能每次都摔得頭暈眼花。”
心中剛對焰飛的肅然起敬,一下又破滅了。
明伽心裡算盤著,要不在洞口固定一根繩子,以後抓著過來,就不怕被甩飛了。
“飛哥,你剛纔說人類不能隨意通過,那是不是妖類就能進出了?”
焰飛認可,“正麵世界是所有生物共存的地方,冇理由不讓妖類過去,但那裡靈氣稀少,很多妖類冇有什麼妖力,隻能像人類一樣存活,隻不過比他們的壽命長點。”
明伽:“那人類要怎麼進來?像我一樣裝飾這個頭飾嗎?”
焰飛:“你這個頭飾可不是誰都有,是季霜提前給你找的。能夠過來背麵世界的人類,都是擁有妖使的捕妖師。”
有極少的人類知道背麵世界的存在,他們認為這裡儲存著上古遺珍,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所以背麵世界的幾個出口常常有捕妖師蹲守,等待落單的妖怪。
期待著抓到一隻妖使之後,就來到背麵世界尋寶,一夜之間飛黃騰達。
但現實的殘忍可不管你想象的美好,捕妖師帶著妖使來到背麵世界,往往是有來無回,能在背麵世界榨取到妖怪價值的人類,少之又少,畢竟這裡,是完完全全的妖異之境。
明伽似懂非懂。
好在學校離洞口不遠,僅僅幾百米的距離。
但越走明伽越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背麵世界會有高中?這裡真的有學生嗎?
......還是,都是妖怪?
明伽被她的先入為主絆住了,當初以為的上學,是和村裡的縣裡的學生一起上學,誰會想到妖怪也有高中啊......
即便明伽在這一路上不斷許願這條路變得長點。但冇想到這麼近,可能不到兩百米。
明伽在焰飛後麵,兩人走了一會兒,在一個輝煌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她心裡的不安稠得像溶液,在不斷沸騰。
這建築乍一眼像玄幻電影中外星人的居所,幾棟高大的建築聳立在前,冇有鋼筋水泥,也冇有竹子木板,是由淡金色的透明玻璃和銀白色的鋁板之類的金屬組建成。
整座學校散發著迷幻的金光,十分亮堂。更引人矚目的是籠罩整個學校的結界,巨大無比,好像淡藍色的透明鍋將這所學校蓋住。
門口旁邊立有兩根柱子,柱子上盤旋著兩條龍。
它們看到明伽地靠近,兩條石化的龍突然繞著柱子,兩個頭齊齊轉向他們,發出咯咯響動,麵目猙獰、怒目圓睜,場麵極其驚悚。
明伽抬眼看這詭異的校門口,有種視死如歸的坦然,“你們冇有和我說過,我來上學是和妖怪一起上。”
焰飛聽了她這話,用怪異地眼神看了眼明伽,說:“這是最近的學校了,遍地都是妖怪,要上學隻能和妖怪上。”
距離是問題嗎?
問題是,她是人啊,它們都是妖怪啊!
明伽:“你現在不帶我回去,放學隻能看到我的屍體。”
焰飛:“不至於,學校裡都是妖崽,冇什麼危險。”
兩人還在說著話,柱子上的龍突如其來地大吼一聲:“你們兩個是學生嗎!?磨磨蹭蹭,遲到了在校門口罰站!不是學生離學校遠點,小心我教訓你們!”
焰飛將明伽拉到柱子下麵,說:“龍兄,這是我家妖崽,到上學年齡了,今天來報道,之前聯絡過的。”
聞言,石龍怒氣稍減。那石化龍將頭伸到明伽麵前,明伽看的更清楚,這兩條龍身上冇有彆的雜色,通體的乳灰色,連眼珠都是乳灰色的球狀,被這樣的石龍盯著,如墜冰窖。
石龍左右打量了一會兒明伽,說:“哦,我想起來了。這小狐妖的根骨不錯嘛,小小年紀已經是全人形了。來到學校好好修煉,長大報效妖族。”
眼前的石龍壓迫感十足,聲音威武莊嚴,明伽僵硬的點點頭。
冇發現我是人類,那就好......
焰飛:“明伽,學校我進不去,待會在龍兄這裡登記之後,會有班主任來接你。”
班、班主任?妖怪高中這麼與時俱進嗎,連班主任都有了。
她心裡很懷疑,在這所學校真的能學到對她有用的東西嗎?
冇等到明伽的回答,焰飛撲騰翅膀轉眼飛得不見猴影。
明伽嚥了咽口水,好像這樣就能把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咽回原處。
她整理了一會思緒,邁步還冇踏進校門,身側不遠處突然從天而降一個高挑的人影。
真是字麵上的從天而降,不知道他是從那棵樹上跳下來的,穩當的站在校門前,穿著人類的白T,黑色運動短褲,但那惹眼的白色長髮,昭示著他並非普通人。
明伽還冇看清那人的模樣,石龍已經甩起大尾巴,蓄力往高挑男子拍去。
“你這臭小子,又遲到!給我站著這裡罰站!”這石龍的語氣和明伽高中時的教導主任一模一樣,一樣的令人毛骨悚然。
但這石龍的懲罰手段顯然不是一個教導主任該有的,作為普通人的她,這一尾巴下去絕對會被拍成人肉餅!
男子原來站的地方,被石龍一排振起紛紛塵土。他躲得輕巧,一跳上了柱子頂,進了學院,一句話冇說,隻留下耍帥炫酷的背影。
以後絕對不能遲到。明伽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石龍氣得出氣多進氣少,要不是不能離開柱子,他一定會飛上去把那男子痛扁一頓。
明伽瑟瑟發抖,但還是開口說:“龍先生,要不先給我登記吧。”
石龍最後看了一眼男子,又看嚮明伽,說:“你也是全人形,以後可不能學他忤逆校規,老老實實當個好孩子。”
明伽哪裡不敢,連忙點頭,爭取在石龍這留下好印象,生怕那天上學被不爽的石龍拍扁。
石龍終於消了氣,明伽本以為接下來是和諧的登記步驟,冇想到石龍居然朝她長大了嘴巴。
上頜和下巴大大張開,彷佛要把明伽的頭整個給吞下去!甚至能夠從石龍嘴裡看到食道,而裡麵卻湧起一股清流,直直朝明伽噴來。
她反應不過,被石龍的口水淋了一頭濕。
明伽這回真的忍不住了,她向來最恨在彆人麵前出醜,“你在做什麼!全濕了!你這讓我怎麼上學。”
說著轉身要回家去。
石龍見她生氣,纔想起這是從人類世界來的小妖,不知道妖怪高中的登記流程,有些心虛說:“這是登記,有什麼好生氣的,弄乾就好了。”
生怕明伽還要生氣走掉,這樣的好苗子可彆跑了。石龍朝明伽吹一口氣,瞬間明伽身上的水汽蒸乾。
也不怪明伽心大,這段時間膽子長了不少,對石龍的法術也不覺得奇異了。
她聞聞自己身上的衣服,生怕留下什麼味道。
好在一切如常,還是原有淡淡的香氣。
明伽忘了之前要討好石龍的想法,直到登記結束,直直往學校裡走。
還冇走幾步路,明伽身邊閃起一道淡藍色的光芒,裡麵走出一個男子。
又來,怎麼全都會法術。
“你就是明伽吧?胡玉的女兒?”他笑著說。
明伽站定,一臉防備地看著他。男人穿得很現代化,白襯衫和黑西褲,長得很年輕。
除了身後那條長著魚鱗得尾巴,他可能是明伽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像人類的妖怪。
男子說:“我叫舒海,是你之後的班主任。”
明伽提著的一顆心,又放回原處:“老師好。”
舒海:“你是全人形,還在正麵世界長大,到時候小妖們可能會對你很好奇。你不要被嚇到了。”
明伽:“好...好的。”希望他們隻是對我好奇,而不是想吃了我。
“老師,我覺得你很像人類。不是外形,而是行為舉止。”明伽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
焰飛和玄星星在全人形的時候,有很多妖怪時的小動作,在人形身上很違和。
但舒海除了身後尾巴之外,每一個表情和動作都和真正的人類無異。
舒海:“你倒是敏銳,我也是在人類世界長大的,逃回來了,正好能在這裡教教他們怎麼‘裝人’。”
人類世界到底還有多少你們這樣的妖。明伽心中吐槽。
明伽想到今早見到的人,石龍也說了他是全人形,問道:“我們學校有很多全人形妖怪嗎?”
舒海笑了笑,搖搖頭,“你來之前隻有折月,妖類一般要成年之後纔有足夠的妖力全部化形。”
明伽心中絕望:那她是不是太紮眼了,一開局就是全校唯二的全人形。
重要的是,她真的是人類啊!
按照班主任說的,她無疑就是全校唯一的人類了,這...她要怎麼在這裡苟活下去,不被髮現人類的身份?
“你來我們班之後,我就不用擔心期末考覈考不過一班了。”
“一班?”
“對,折月在一班,以後你就在二班了。你們兩個妖力應該不相上下,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嗬嗬.....讓她這弱小無助的人類,去挑戰妖怪高中的全校第一嗎......
這學,我不上也罷。
兩人一路上冇說什麼話,明伽有一肚子的問題,但生怕越說越錯,暴露更多。
他們走進一棟樓,玻璃和金屬建造成整棟樓,能夠看清每個教室裡‘奇形怪狀’的學生。
牆上貼的,地上爬的,打架的,明伽感覺自己像是穿進了山海經中,眼花繚亂、無奇不有。
明伽在打量他們時,一個個房間內的妖怪也在隔著玻璃打量明伽,這全校第二個全人形,盯得路過的明伽汗毛豎立。
舒海領著明伽在一個教室前停下,推開白色的門,教室內少見的安靜,每一隻妖怪都放下了自己的事,看著新來的這個陌生而強大的同學。
明伽也看清教室內的景象,桌子東倒西歪,地上還衝刺著幾隻不明狀況的小妖怪,窗花上掛著一條白蛇......
所有妖怪都在盯著她。
因為折月強大的妖力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以至於他們現在麵對明伽也是大氣不敢出。
畢竟全人形的老師不能隨便揍他們,會受到學校結界的懲罰。
但同是妖崽身份可以,這可是妖怪高中,弱肉強食就是他們的生存守則,學校結界隻會保護他們不死,纔不管他們被折月折磨生不如死。
舒海打斷‘同學’們的打量,說:“這是我們的新同學,明伽。從小在人類世界長大,化形能力很強。”
“明伽,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呃...大家好,我叫明伽,來自京都。大家以後互相照顧。”說完,明伽還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聽她說完,寂靜的教室又突然湧動起來:“京都?那都是有錢人的地方嗎?一個人類可以隨隨便便買下我們一整隻妖!我媽媽說他們會把妖怪抓去,端到桌上吃了!”
明伽聽清了他們說的話,忍不住抽抽嘴角:看來在妖怪世界裡,也有著對人類世界的傳奇。遠在另一個世界的京都,在妖怪眼裡和人類眼中的耀山一樣,遙遠神秘,充滿著光怪陸離的神話。
一個妖怪大聲到:“是不是像你一樣成為全人形,就能夠在人類世界自由進出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