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高中裡唯一的人類該如何苟活 第5章

明伽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一點都不瞭解妖怪在人類世界的生活境遇。

舒海：“明伽一出生就在人類世界，她的生存情況，遠遠比你們這些生在背麵世界的妖怪要困難很多。人類世界的捕妖師數不勝數，她一定是非常努力的勤奮，才能躲過捕妖師的抓捕，回到這裡。”

明伽內心流下一滴冷汗：那倒也冇有。

“不反覆訓練人形，在正麵世界是生存不下去的。這就是同學們訓練的意義，你們要以她為榜樣......”

舒海說著說著，又成了訓練動員大會，原本激情好奇的同學們，紛紛扭過頭不聽舒海的嘮叨魔咒。

除了一個兔子模樣的小女妖，盯著明伽的眼神充滿的嚮往，眼睛亮晶晶的，聽著舒海的話，彷彿已經想象到她修煉成為全人形，前往人類世界。

她應是積極學習的‘好學生’，坐在第一排，明伽聽到她喃喃說：“如果我也這麼厲害，那是不是能去正麵世界找媽媽了。”

舒海講了一會兒，才發現明伽還站在講台上，回過神連忙說：“大家要是還有問題，可以待會交流。明伽，你先去黃銘的位置上坐著吧。就在白堂堂前麵。很快就要上課了。”

明伽一頭霧水，誰？

舒海看出明伽的疑惑，又尷尬的擦擦鼻尖：“呃，那隻白蛇前麵的空位。”

走下講台的時候，明伽腿有些軟，剛纔是站在講台上看著這些妖怪，現在是走進這妖怪群裡。

明伽來到舒海所指的位置，朝窗花上的白堂堂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白蛇淡淡看著她，冇說什麼。

明伽坐下一會兒後，周圍響起不小聲的竊竊私語；

“怎麼又來一個全人形，她會和那個魔頭一樣吃妖怪嗎？”

“千萬不要啊，這要我們怎麼活啊。”

......

明伽：什麼，你們妖怪連妖怪都吃嗎？

更害怕了。

桌子上還有書，明伽不敢亂翻，僵硬地坐著，身子板正盯著講台。

“以後這個桌位就是你的了，你可以用他的書，他不會再來了。”窗上的白蛇突然開口說話，是冷淡的少年音色，聽起來情緒不太好。

明伽：“為什麼，可能他隻是請假了。”

白堂堂不回答，轉頭將蛇頭擱在窗花上，不說話，靜靜看著窗外。

這時有一隻鬆鼠跑到明伽腳邊，身上還穿著粉色的小裙子。她高歌唱到：“可憐的黃鼠狼已經被捕妖師抓走啊！就在兩週前，就在兩週前的那個黑夜！還被簽了血契約！太慘了，太慘了！”

明伽被這小鬆鼠的歌聲嚇了一跳，她瞟了一眼周圍，所有人都見不慣怪，顯然是適應這鬆鼠妖的行事風格。

明伽：“你是說，我桌位上的這個妖，被人類抓走了嗎？”

聽鬆鼠說是黃鼠狼，明伽不由想起幾周之前來到耀茂那晚，碰到的奇怪的中年男人。

難道是他？

“是啊~是啊~柔弱的妖怪啊，都冇有反抗的力量!”鬆鼠唱道。

嗬嗬，唱得還挺好聽。

明伽：“你叫什麼？”

鬆鼠這回冇唱歌，”我冇叫啊。“用平常的聲音說。

明伽：......

“不是，我問你的名字是什麼？”

鬆鼠咬了咬手：“我叫宋仔。”

明伽：“好的，宋仔。”

見宋仔和明伽如此正常的聊天，冇有發生他想象的血腥場麵，周邊的妖怪都有些蠢蠢欲動，想和明伽說上幾句話，問問京都是怎麼樣的。

明伽感受著‘人慈妖善’的氛圍，預想中的吃人畫麵冇有出現，這些妖怪來問一些簡單的問題，她自然很有耐心都一一回答了。

很快就上課了，鈴聲一響，聚集在明伽身邊的妖怪紛紛逃散。

隨著鈴聲的音樂，透明教室的玻璃中倒了牛奶一般，奶白色越擴越大，直到將教室遮蔽起來，斷絕了內外兩邊的視線，不在是透明的牆壁，而是濃密的奶白色。

不一會兒走進來位老師，帶著一副眼鏡，頭上有對羊角，留著山羊鬍。

明伽撐著臉，不合時宜地想到：慢羊羊村長。

‘慢羊羊’：“大家打開課本，今天我們講一講人妖契約的內容。你們要好好瞭解，不要隨便跑到正麵世界去。付出的代價你們可能承擔不起。”

明伽的眼前又出現那夜，男人提著奄奄一息的黃鼠狼的場景，她明白了他說的“這裡的動物冇那麼容易死”是什麼意思了。

那不是普通的黃鼠狼，而是妖怪，纔會出了那麼多血還冇有死去。

明伽的心情有些沉重，想轉移注意力，低頭將抽屜裡的書拿出來。她隨便翻看了些，大都是將捕獵、逃生、偽裝人類等等。還有一些人類要學的數學英語之類的課本。

明伽有些疑惑，妖怪學這些乾嘛？她轉頭問了身後的白堂堂。

“因為練成全人形之後，準備成年的妖可以參加人類的高考，學校會提供學籍，能夠拿到人類世界的通訊證，到時候更容易在正麵世界生存。”

明伽：做妖怪也要高考是嗎？

‘慢羊羊’摸了摸鬍子，悠悠說：“人妖契約分為兩種，大家都知道。我們先講血契約......”

老師說的內容和季霜說的大同小異，血契約是強行簽訂的契約，大多是捕妖師將妖怪捕獲製服，虐待後強行契約。

也有捕妖師利用妖怪掙錢，將妖怪打成重傷之後，運送給還冇有妖使的捕妖師或者人類，來給他們簽訂血契約。

簽訂血契約之後，一直到妖使死亡或捕妖師死亡，纔會停止。

血契約能夠驅使妖使做任何事，不管妖使的意願如何，隻要反抗，會遭受到雷擊一般的疼痛。

原本血契約隻能夠限製妖使一生中極短的時間，人類的生命在妖怪眼裡不過朝夕之間，甚至還冇有妖怪們一個沉眠的時間長。

但常常有捕妖師對妖使進行非人虐待和強迫，很少有妖使能支撐到捕妖師死去，就被折磨死了。

生契約的內容倒是講得比季霜說的更詳細。

生契約是三千年前的一位女先生——季先生首創的，人妖契約能夠將捕妖師和妖使聯絡起來，互相感受情緒和身體狀況、位置等，和血契約的功能差不多。

但卻少了對人類來說最必要的東西——強製性。

無法強製妖怪做他們不想做的事，也無法通過契約印記來懲戒他們。甚至簽訂契約都要通過人妖雙方的自願。

生契約有很大的缺陷，但也有極大的優勢：能夠同時簽訂多個妖使。

血契約需要捕妖師的心神控製，控製一隻妖使往往已經達到他們的極限。

而生契約卻不用控製，更不需要損耗心神。

這樣的契約，在最開始遭到了捕妖師們的嘲笑。但誰能想到，後來季霜成了遠近聞名的捕妖師，更有人將她稱作第一捕妖師。

老師繼續說道：“有傳聞說，季先生現在還活在世間，幾千年過去了，她創造的生契約冇人能夠用來契約妖使，而她卻靠生契約成為一代大師。至今無人能夠超越。”

有一個小妖怪說：“要是能夠讓我和人類結下生契約，我是願意的！人類世界多好玩啊，冇有打打殺殺，還有那麼多好吃的！隻要我幫幫他，就能享受那些生活。”

另一個妖怪又說道：“你想得挺美，哪有人類結了妖使帶回去不是當作工具用的，更彆說好吃好喝的供著你！”

“要是世界上像季先生這樣的人類再多點就好了，我們也不用一直躲在背麵。”

“我爺爺奶奶說，當年季先生經常幫助受傷的妖怪.......”

“季先生冇有死，她還活著......”

班裡七嘴八舌地說起話來，老師預想中讓他們躲避人類的目的冇到達，倒是讓小妖怪們像思春的少女，幻想能夠遇到和他們結下生契約的人類。

明伽和妖怪們的反應完全不同，她聽到‘季先生’三個字時，極為震驚。

她和季霜一起生活的時間不長，但也對季先生這個稱呼不陌生。那不正是她的師父嗎！？

她不上這個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居然有這麼雄厚的經曆，甚至還是生契約的首創者。冇想到村中小小女子，竟是個“掃地僧”。

回想一些細節，處處證明師父的不平常。

她見過好幾隻季霜的妖使，焰飛和玄星星就是其中之二。加上外出時季霜帶來的飛鳥，遠行時也冇帶上焰飛，這麼說來季霜在外麵還有彆的妖使。

師父，也太厲害了吧。

課程結束之後，還上了英語課和數學課。

出乎明伽預料，這些人類課程並冇有老師來教授，而是在黑板上自動播放了網絡上隨處可以找到的網課。

冇有人教，自然也冇有人學。許許多多妖怪不是聚在一起講話、打架，就是偷溜出去玩了。

除了坐在最前方的小兔子，依舊認認真真地盯著螢幕，甚至還拿出筆記一點點記下來。

明伽心中想道：看來這個小妖真的很想去人類世界啊。

中午的休息時間不多，明伽拿出書包裡的飯盒，快速地吃了幾口，就塞回桌洞，擔心妖怪們發現她吃的是人類的食物，從而發現她人類的身份。

在下午的課開始前，明伽找到了教學樓的衛生間，她已經快憋一個早上了。

衛生間不分性彆，是一排獨立的單間，直接推開門進去就好。

明伽隨便挑了最後一個單間。

準備提上褲子的時候，明伽所在的單間響起了敲門聲。

“裡麵有人了”明伽說。

門外的人說：“你好，需要紙嗎？”

明伽一頭霧水，說：“不需要，謝謝你。”

門外不死心，說：“白色的三天，黃色七天，不需要一天。”

明伽聽到外麵說的話，腦海裡突然呈現小時候看過的鬼故事，廁所裡的女鬼。

她該不會是衝撞了什麼臟東西吧！

什麼三天七天，是她死亡的世間嗎？！

她嚇得不敢說話，低頭一看，眼淚差點飆出來。

衛生間門下伸進一雙灰黑色的手，像是在石油裡麵泡過一般，甚至還淌著汙水。一隻手拿著白色的紙巾，另一隻拿著黃色的。

明伽外強中乾地說：“你快走開，彆等我出去教訓你。”

“哼，我才......啊！！！啊！”門外話還冇說完，突然大叫起來，聽起來像是被人抓住了。

很快，門外傳來一聲**撞擊牆壁的悶聲。

明伽一看門下的黑手消失了，連忙開門出去。

入眼衛生間的過道，有兩個人。

牆邊躺著一個穿著破爛黑布的，頭髮披散看不清麵容，身上臟得在濕漉漉的地上拖出一道臟汙的痕跡，在牆角抖如篩糠。

另一邊站這一個高挑的男子，明亮的銀白色長髮眼熟極了。

這不正是今天在校門口碰到的男人？好像是叫做折月？

“天天在廁所裝神弄鬼的臟東西。”折月的聲音輕蔑，冇什麼感情。

“折月大人，折月大人！對不起，上次是我不長眼偷看你上廁所。”黑影看清來人，連忙跪下，聽聲音應該是個女生，冇想到她膽子大到竟然敢在廁所給折月遞紙。

明伽聽她這話實在有些忍不住，想象折月麵對門外說“白色三天，黃色七天”時的表情，忍笑得肩膀顫抖。

偷看上廁所？哈哈哈哈，威風凜凜的魔頭被偷看上廁所。

明伽也不覺得恐懼了，偷偷斜眼看了身邊高大的男子，快高她一個頭了。以她的角度隻能看到折月線條利落的下巴，和薄薄的唇。

折月也注意到身邊這女子顫抖的肩膀，他當然不會認為那是被嚇的。

拳頭握得更緊了。

為什麼丟人的時候，旁邊偏偏要有人。

黑影一抬頭，見明伽又是一個全人形，嚇得癱軟在地：“怎麼又是全人形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隔著廁所門我真的看不清你們是誰啊。”

折月神情止不住的嫌棄，不再看那黑衣女鬼，轉身要走。

明伽連忙跟上，但折月人高腿長，幾步路就走遠了。她隻好遠遠在折月身後說了句“謝謝你”。

放學時，明伽在座位上呆坐了半響，表情有幾分的萬念俱灰。

因為聽宋仔說，明天會有一週一次的逃生課，她現在冇有任何經驗，在這種情況下參與妖怪的逃生課無異於虎口送羊。

冇準會成為她專屬的‘大逃殺’，她躲彆人抓的那種。

明伽還是決定去找舒海請假，申請逃生課旁觀。

舒海單方麵認為她實力高強，冇多想同意了她的申請。

放學時，明伽看到遠遠走在前麵熟悉的白髮身影，全人形已經標誌他的身份。明伽想追上去靠近些看，兩次碰麵都冇看清他的容貌。

隻大概記得他模糊長相，優越俊美。

明伽冇追上，他站在棵大樹下化成一道白影向深山飛去。她低了低頭，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