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語呢喃 第7章

回來都快兩個周了，師哥他們交給的任務還冇有進展。想要以千金小姐打入上層圈的想法也還冇有征詢師哥的意見，知意心裡很是著急。其實雖然他們家在四川是一等一的富商，但她這個閨中大小姐認識的人其實不多，加之出去留學的幾年，以前的好些朋友或是嫁人了，或是疏遠了。辦起事來，真真是不知道從何下手。

正一籌莫展之際，柳香拿了一盒胭脂進來邊走邊嘟囔著：“這是誰呀，怎麼到處都畫的她的畫，連胭脂盒上都是。”

“誰？”知意隨口一問。

“喏，就這個。”柳香邊遞過來胭脂盒邊說：“這是太太給拿來的，說小姐你用的胭脂顏色太素了，讓試試這個。”“哦”知意心不在焉又問道“誒，柳香，今天的報紙來了冇？拿來看看。”

“就在窗跟前，我這就給您拿來。”

知意把報紙一打開就看見一幅巨大的宣傳畫像印在版麵最顯眼的位置，旁邊幾個大字異常醒目“華瀛大舞台——白夢麗小姐傾情演出”白夢麗，知意在心中嘀咕了一下，可不正是胭脂盒上的娉婷麗人嗎？看了下時間12號下午6點，正是今天。這樣的場合，去的人非富即貴，肯定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想到這兒，知意一顆心撲通撲通的，這是她第一次要完成一件重大的任務。她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就像心中一直敬佩嚮往的那群人一樣，知意想要成為其中的一員。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巷口叫了黃包車，臨走還告訴劉媽，她要和笙慕雲一起去聽戲，回來的遲，就不用等她吃飯了。劉媽聽見是要和笙少爺去聽戲，高興的嘴都合不攏，隻一個勁兒說：“哎，好，好，好！”

笙慕雲最近總是有點心猿意馬，心裡總想著那天在若老爺家有冇有表現不得體的地方。心思一亂，連書也看不進去，隻能用顏楷抄抄古方勉強安下心。

“慕雲……哥”這個哥字總感覺有點彆扭，但是不加好像更彆扭。笙慕雲對若知意的到來受寵若驚，手忙腳亂的一時間竟忘了招呼知意坐。

“慕雲哥，你是在忙嗎？”

“哦，不忙不忙，我就是瞎寫寫方子。”笙慕雲一邊搓著手緩解慌張一邊傻笑著回答。

“那我想請你陪我去華瀛大舞台看演出可以嗎？”

幸福來的太快，簡直有點不可思議。笙慕雲頓了下神，趕忙說：“可以，可以，不勝……不勝榮幸”。

真是，差點連“不勝榮幸”都不會說了。笙慕雲在心裡直罵自己。

華瀛大舞台在路，距離“萬和堂”還是有點腳程的。笙慕雲叫了兩輛黃包車，貼心的扶了知意上車，又叮囑車伕慢點，不要太顛簸，才坐上了後麵的車，跟上前麵走了。

夜幕裡的上海真是燈火璀璨，各種西式的建築映著彩色的窗花玻璃交輝出斑斕的色彩。就和笙慕雲現在的心情一樣，夢幻且美好……

二樓的角落裡，莫清遠依然一個人像一頭兀鷲一般尋覓著他的獵物。他墨色的大衣和周圍融為一體，隻有杯中血色般的紅酒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知意攙著笙慕雲走進大廳，她穿一件藕粉色織花長旗袍，霧藍色的絲料沿著邊密密鎖了一條邊，泛著藍盈盈的光。兩側一排鑲珍珠一字盤口既典雅又大方。光潔的玉臂，彷彿連翡翠玉鐲也更加水潤充盈。杏色的披肩暗織了玉蘭花紋，顯得她更加恬靜安謐。

是她？角落的人眼睛一亮，她的髮飾，在船上她就見過，翡翠綠葉簪。她好像很喜歡翡翠，連鐲子也是滿綠翡翠。家裡不是號稱什麼“奇珍齋”嗎？怎麼連點拿的出手的首飾也冇有。莫清遠對若知意總有種不由自主的關注。

也好，總算還能有讓他可以注意的人。都幾天了，一個讓他有興趣的也冇有。“若知意”不錯，獨生女，還有個有錢的爸爸。他一仰頭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乾，大步流星的下了樓。

大廳裡，演出還冇開始，大家都在音樂中緩歌慢舞。知意也在和慕雲共舞，慕雲本來就極為周正，身材又高大挺拔。跳起舞來更是風度翩翩，再加上知意溫婉賢淑，馬上就成了舞池的焦點。

“知意小姐，您還記得我嗎？”莫清遠微微欠身，本來是很紳士的。可是他隨意打斷彆人跳舞去搭訕就讓人覺得有些不禮貌。笙慕雲不知是何情況隻等著知意。知意想起他是軍校畢業又是貴公子哥，本不願結交。但又想著今天來的主要任務就是認識人，打聽訊息。於是禮帽又歉意地對笙慕雲說：“慕雲哥，你……先休息會兒，我和我同學說幾句話。”然後就隨著音樂在大廳裡和慕清遠又跳了起來。

“若小姐，你人美，舞姿更美，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有幸請若小姐共進晚餐？”莫清遠說的禮貌又誠懇，好像連讚美的話也不那麼油膩了。還冇等知意回答，忽然一個外力用勁一扯，知意隻覺得天旋地轉地轉了個圈就被圈入了另一個懷抱。濃烈的菸草香混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包裹著她，但她知道這是陌生的味道。對麵的人高出她很多，她剛想掙開就被對方一頭按下去。

莫清遠很是生氣，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實在不想讓他們兄弟二人不和的傳聞更多一些素材。所以咬了咬牙，一扭頭，轉身走了。

知意被窩在那個人的懷裡，他的下巴正抵在她的鬢間。耳邊撥出了陣陣熱氣，酥酥麻麻的，低沉的聲音自耳畔傳來：“看起來是隻小白兔，那就彆往狼窩鑽。”

說完，手一鬆，離開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