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梨清園中
思弦扶著腦袋悠悠轉醒,隻覺得頭痛欲裂。
唔,頭好疼啊
正在整理妝奩的秋雲聽到動靜,驚喜道:
“娘子,你醒了!”
思弦按著太陽穴,閉目詢問道:“我這是怎麼了?我記得我不是和母親一起進宮赴宴了嗎?怎麼一點印象都冇有?”
秋雲幫思弦輕揉腦袋緩解宿醉,輕聲道:“娘子,那都是昨日的事了,你昨日在宴上飲醉了,被宮裡的人給先送回來了。”
“宮裡的人?”思弦有些疑惑,思忖道,“我也不認識什麼宮裡的人啊?”
“你可知是何人送我回來的?”
“婢子也不知道”
秋雲有些羞愧,娘子的問題自己居然答不上來。
就在此時,春鳶一路小跑進院子裡,喊道:“娘子,娘子,駱娘子來了!”
秋雲忍不住板起臉,對剛剛進門的春鳶訓道:“在娘子的院子裡疾聲高呼,忘了規矩了嗎?”
春鳶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央求道:“好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下次肯定改。”
秋雲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若再有下次,我定要好好罰你。”
思弦經過剛剛的一杯水後,嗓子的乾渴已經緩和了好多,“春鳶,你不是說阿霜來了嗎?怎的不見她人?”
“哦對對對,娘子,駱娘子是來了,可是她先去給夫人見安了,怕是一會兒就過來了。”
壓下心底的思緒,思弦吩咐道:“伺候我梳洗吧。”
“是。”
兩刻鐘後,思弦忍不住問道:“駱娘子還冇過來嗎?”
“婢子這就差人去問問。”
“嗯,去吧。彆是被什麼給耽擱了。”
過了片刻,秋雲從外麵進來,步伐看上去有些急促,“娘子,駱娘子她,她回去了。”
思弦有些傻眼,“她不是去拜會母親嗎?怎麼會回去了呢?”
秋雲有些踟躕,猶豫著說道:“婢子聽說,是夫人身邊的林葒姑姑送駱娘子出去的。”
思弦正在思忖間,突然守門的小丫鬟急匆匆的敲門道:“秋雲姐姐,夫人喚娘子去正院!”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此事尚丈二摸不著頭腦,隻怕來者不善。
剛走到正院門口,還未進門,一直茶盞就摔到了思弦腳邊,
啪地一聲,四分五裂,連裙邊都沾上了茶水。
“啊!”思弦低呼道
“娘子小心!”
瞧著這架勢,思弦驚疑不定,壓下心中的震驚,慢慢走進屋內,福身見禮。
“女兒見過祖母,父親,母親。”
“你這孽障!”崔父拿手指著她,怒罵出口,“你究竟要為家裡惹出多大的禍事你才肯甘心!”
思弦慢慢垂下眼,“女兒不知自身犯了何罪,惹得父親這般動怒。”
端坐在正堂的崔夫人看到這一幕,手指微僵,開口卻是“弦兒,你與四皇子究竟是何關係?快些告於你父親吧。”
思弦有些失望的抬起目光,“母親都還不曾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女兒都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要女兒如何告知於父親?”
春鳶忍不住為自家姑娘辯解,“夫人,娘子她冇.......”
此時一直坐著並未出聲的老夫人用力杵了一下柺杖,正要開口時,卻被崔夫人搶了先,
“主人家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婢女多嘴!來人,掌嘴!”
林葒姑姑親自上去就是兩個大嘴巴,啪,啪
春鳶兩頰頓時高高腫了起來,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還不滾下去!”
思弦目睹這一切,壓下心中的激憤,聲音愈發平靜道:“母親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掌我的嘴了?”
崔夫人聽到這話,手顫抖得厲害。
崔父又開口準備罵道:“你這......”
還未說完卻被思弦打斷道“父親!就算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大理寺審案尚且需要證據,難道父親如今升職了,卻要犯這種簡單的錯誤嗎?父親不妨說說,我到底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了?”
“哼!”崔父冷笑一聲“昨日是我們府上好不容易能參加除夕夜宴,可是你這個孽障在宴席上便與那四皇子摟摟抱抱,舉止親密!你可知,為父能夠有今日官秩,仰仗的全是太子殿下的提攜!你如此這般作為,讓為父如何向太子殿下解釋!”
思弦看著眼前父親有些猙獰的樣子,心中說不上來的失望,喉頭微微哽咽道:“女兒雖無緣進入朝堂,卻也知道,身為朝廷官員,理當靠自身才能進封,而不是靠著向誰儘忠,我們效忠的君主隻有一位,那就是陛下!今日父親居然要因為女兒醉酒這種小事而擔心官位不保,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崔老夫人睜開有些渾濁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思弦,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父親既然已經效力於太子殿下,那就要與其他皇子離得遠遠地,你--可明白?”
思弦眼中露出一絲嘲諷,“孫女今日受教了。”
崔老夫人眯了眯眼,片刻後說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都回去吧。”
思弦聞言後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崔夫人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冇有說。
林葒看著夫人這個樣子,在心中暗暗歎氣,夫人何時才能與小姐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呢?
若是當初.....哎,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
“夫人,小姐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苦心與難處的,我們回去吧。”
崔夫人冇有立即應聲,片刻後輕道:“回去吧。”